() 七月的北京也同樣進入炎熱的夏季。
學校放了暑假,其他室友都已經走了,要好的閨蜜儲靜跟梁海潮一起去了並原。
臨走時,儲靜再三追問她要不要跟她們一起走,宋小青溫和但堅決的拒絕了。
並不是擔心觸景生情,黯然神傷的顧慮,也不是擔心又要當大燈泡,也不是不願意儲靜在那幾天要求住在她家,隻是心中有一股抵禦的力量,令她排斥回到自己的故鄉,宋小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自己安排過自己的生活,這次她決定任性一把。
放假一星期後,她謝絕了學校組織的社會實踐活動,在一家教育中介做了登記,打算假期做一份家教的工作。
每一年,在校的大學生,都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利用假期參加社會實踐,有些人是真的想早一點接觸社會,以便將來畢業時,不會因為和社會脫節而產生真空期的不適感,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為了在暑假小賺一筆。
大學生的業餘生活也同樣很花錢,尤其是像梁海潮這種進入戀愛期的男生,會不會合理安排有限的生活費,是一個人的能力,但舍不舍得給戀人花錢是態度問題,當然梁海潮那樣的家庭不需要他去打工賺錢。
宋小青當然更不需要賺錢,但她從哥哥出事後,忽然很迫切的想體驗一下社會真實的模樣。
宋小軍最終被廠裡給了個留廠察看的處分後,整個人都發生了深刻的改變,這其中郭穎對他的不離不棄起了巨大作用,兩人的婚事依然在如期的計劃中,當然所謂的離娘肉也減到了象征意義的分量,宋小青對這個未來的嫂子發自內心的崇拜,她多想也勇敢的站出來麵對自己的母親,隻是現在,為誰而站出來呢?
宋小青沉重的歎了口氣,幸福的愛情都是相似的,不幸的愛情各有各的不幸。
當純真附加了現實後,才發現世界上的一切其實都是物質的堆砌。
與學生家長見麵約在今天下午,見麵地點在對方的家裡,離學校不算遠,吃過午飯後,還有一點時間能休息一下,宋小青本來想小睡一會兒,沒想到躺下了反而更睡不著,又坐起來,翻開自己放在床頭的小整理箱,裡麵有一疊信紙。
這疊信紙是剛來大學報到時買的,本來打算給寧向東寫信,結果他剛開始一直落實不了單位,後來又在並鋼總公司培訓,直到去了連軋廠才穩定下來,一共寫了沒兩封信,宋小青寒假就來臨了,再開學時就寫了一封信,寧向東又去了武漢實習,期間還沒來得及寫信,兩人就走到了儘頭。
分開到今天,宋小青很奇怪自己沒有心碎欲絕的感覺,也許是早戀的惡果嗎?亦或是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宋小青腦海裡浮現起這句話時,她苦笑起來。
有些人,或許永遠體會不到心碎的滋味,但是曾經擁有的感覺卻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無時無處不在消耗著人的精神,融進血液,融進思維,甚至連一個動作都在想念,默默哀傷,直至消亡。
鬨鐘響了,約定的時間已到。
宋小青無力的坐起來,在鏡子前看了看清瘦的麵容,頭發有些散亂,用梳子輕輕梳理了一下,發現手中握著一縷青絲。
竟至如此!這一瞬間,她呆住了。
學生的家離學校不算太遠,宋小青決定走著去,她心裡計算著時間,準時敲響了對方的門。
開門的是一位看上去有些素養的母親,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名中學生,是個瘦瘦的男孩子,個子已經開始竄起來,唇邊也有了一層細密的絨毛。
宋小青皺皺眉,這樣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獨立的個性,如果功課不太好的話,那其他方麵的表現也一定不會太好。
“讓您操心了,小宋老師。”母親很客氣,端詳著宋小青,眼裡流露出滿意的神情:“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漂亮。”
“不用叫我老師的阿姨,我還是在校生。”宋小青適度靦腆著,畢竟對方是雇主身份,自己要流露出自然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