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二蛋聽寧向東叫白發老頭為耕夫,心中大感有趣,湊上去問道:“他姓耕?”
鵝關村驟然而起的大變革,不但本村人一時難以適應,好漢寨的人更加不能適應,鄉親們何止是心中燃起一團火,人人都知道用不了多久山裡就會發生重大變化,但是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這些變化會對自己的生活產生怎樣的影響,自己在期間該做些什麼,種種思潮湧動之下,反而帶來更多的茫然。
竇二蛋作為典型代表,幾乎長在鵝關村,好漢寨是連回都不回了。
此時聽到他問話,寧向東點點頭說道:“這位大師名叫耕夫。”
竇二蛋樂了:“這名兒好,咱們是農民,他是耕夫!”說完提聲問道:“老叔哪個村的?”
竇二蛋對耕夫有興趣,耕夫對他更有興趣,這時聽他開口打聽自己是哪裡人,想了想說道:“我們村可遠了,出金陽省了。”
耕夫,本姓魯,名紹源,晚年自號耕夫,中年時期一度放不羈,以野人自居,曾在杭州西泠印社學習金石篆刻,親手為自己刻了一枚“野人”閒章,非近親摯友不用。
魯紹源,籍貫不詳,曾就學於濟南,後先後在上海、遼東等地逗留,新中國成立時隨解放大軍來到金陽,在全國範圍內交友廣闊。
以上是耕夫的檔案記載。
由他本人說出來的話,隻有此時回答竇二蛋不經意的提問,寧向東也是第一次聽耕夫談到自己不是金陽省的人。
二蛋卻很不滿意,氣道:“你這個老叔不實趁,多說兩句能累著您?”
耕夫不但不惱,反而更樂見二蛋的直率,笑道:“我姓魯,你要願意就叫我魯叔好了。”
他後的人裡有兩名是文物局的同誌,其他人是民間文物組織的,此刻才知道名貫天下的耕夫原來俗家姓魯。
這些民間組織此次組隊來鵝關村完全是耕夫靠個人影響力促成的。
鵝關村本並沒有太大吸引力,因為文物管理局對村裡的城隍廟早在多年前就進行過考察並給出定論,已經歸類為縣級文保建築。
當耕夫提到,確鑿證據表明,村裡個人手中有傳自明朝的祖上繼承品時,才引起這些人的濃厚興趣。
耕夫的目的非常明確,那些明製家具能夠成批量的流落到寧向東手裡,由此可見麵臨的命運是多麼嚴峻。
買的和賣的雙方,都完全不懂這些古典家具本承載的巨大曆史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作為商品的屬,對考證先民生活狀態以及文明演進軌跡有著重大參考價值。
就是這樣珍貴的寶貝,被村民當做破爛舊貨,以極為低廉的價格賣給了他人。
也就是寧向東,因為個人興趣,出於對精致工藝品的喜,才使這批家具沒有遭到被拆毀取料的噩運,即便如此,也隻是被他當做高檔禮品而隨意饋贈他人。
當耕夫把自己的擔憂以及掌握的線索通報給文物組織這些人的時候,大家抱著搶救的目的,馬上動來到小山村。
隨著未來山區公路的貫通,交通便利之後勢必會帶來信息的廣泛傳播,隨之而來的一定是先知先覺的古董商,到那時造成這些古典家具的流失,甚至被交易到海外,將不僅僅是悔之晚矣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