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俊花聽了這話後喃喃開口:“難怪他每次完成一件雕刻作品,都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
“不礙事的,俊花她爹說了,剛開始會有精神被抽空的感覺,這是個坎,熬過去就好了。”二楞疲憊的笑了笑:“她爹還說,這種最初抽離感,不是每個學藝的人都能體驗到的,這是天賦,也因此注定了從藝者匠多師少。”
“俊花她爹俊花她爹,你叫聲叔會死啊!”付俊花生氣的瞪了二楞一眼。
“好好,叫付老叔行了吧,我這不是跟村裡人叫習慣了嗎?”二楞好脾氣的說道。
“村裡人可沒教你手藝,也沒人讓自家閨女跟了你。”寧向東及時插話勸解道,這一對能成可不容易,最好是一直相敬如賓,不炒不鬨。
二楞連連點頭,道:“俊花她……哦,我老叔說,學雕刻的天賦很重要,他認為我有,所以現在不讓俊才教我了,由他親自來教。”
俊花一雙俏目又瞪起來,二楞瞅見了,連忙說道:“我跟付俊才是同學,這聲哥除了結婚那天能叫出口,平常就彆難為我了。”
俊花不依不饒,瞪著二楞剛準備發難,寧向東笑著說道:“算了俊花,等我走了你再收拾他,男人還是要留點體麵的。”
付俊花抿嘴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人剛消停下來,外麵響起腳步,付為民走了進來。
進屋後迎麵看見寧向東時,付為民先是一愣,隨即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娃子倒是心大,扔下幾萬塊錢,扭頭回了城,幾個月不聞不問,咋?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家裡有礦,來的容易?”
“有礦,有礦,”寧向東連忙陪著笑說道:“不過我就算在這兒能起什麼作用?采石場還不得您說了算嗎?”
付為民沒有接話,拿起二楞手裡的石頭反複端詳了一會兒,說道:“這件鵝如意,重點在如意而不在鵝,如意交代的不細致,會被人誤解成靈芝,小品器最要緊的是細節。”
寧向東這時才注意到,二楞這件沒完成的雕件是一隻鵝,扭頭向後,嘴裡銜著個如意。
金陽口音“鵝”和“我”發音極為相似,所以付為民模仿民俗中五福臨門借用蝙蝠諧音典故,琢磨出我如意這樣的題材,也算是自己的創意了。
“隻可惜,早些年在廣東用了這個題材,現在隻要是從藝的人都聽說過,已經臭大街了,”付為民歎了口氣:“那時候真是不懂保護自己的原創作品。”
寧向東在屋裡看了看,見到窗台上有一尊巴掌大的小佛,伸手拿了過來,說道:“這尊小佛送給我吧。”
二楞望了一眼,道:“那是剛開始學的時候弄的,不如現在的好。”
“就要這個,我看不錯,拿回去放到店裡,”寧向東端詳著手中的大肚子佛,發現肩頭背著一個口袋,口袋上落著一隻蝙蝠,好奇的問道:“這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付為民接過話說道:“按照口袋來說,可以叫布袋和尚,按照上麵的蝙蝠來說,就叫佛引福來。”
“現在的人真是會聯想!”
佛和蝙蝠引申出來的說法,讓寧向東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