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母親的存在,沈家人隻字不提。沒有人知道沈宜山結過婚,並且還有一個一歲大的女兒。
不但母親被軟禁,連幼小的她也在女傭們的監視之下。
三歲之前她從未踏出過房間半步,三歲後隻能在沈家人允許的情況下踏出屋子,活動範圍也僅限於自家的花園。
每逢過年過節,她隻能被迫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年中與父親見麵的機會,一個手就能數得過來。
母親過世後的三個月,於怡月嫁給了沈宜山。半年後,他們生下一個女兒,沈欣寶。
而她卻成了他們口中被沈家收養的孩子,稱於怡月為於阿姨,連叫繼母的權利都沒有。
收回思緒,沈秋拿出剛才被她藏在衣服下的照片。
照片裡,女人穿著土氣,卻有傾城之色。她手裡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左邊站著一對農民打扮的中年夫婦,右邊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
這張照片沈秋記得,是母親一家的全家福。這是母親離開老家後唯一帶在身邊的東西,也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照片後麵寫著字‘拍攝於1978年11月26日,寧洪福、朱熹妹、寧誠、寧秀文。’
看著照片上一張張笑臉,沈秋默默流淚。母親死時才二十一歲,她唯一做錯的就是嫁給了沈宜山。
可這個錯誤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她不僅丟掉了的命,就連自己也死在了異國他鄉。
報仇嗎?毀掉沈宜山,毀掉沈家?
她忽然想起獄中認識的一個朋友,她是巴西人。這個女人一生都在複仇,不惜玉石俱焚。與她相識後的一個月,她被獄警注射了巴比妥酸鹽。
如果這次真的是重生而不是夢,那她會同那個女人一樣走上複仇之路嗎?
如果天上的母親能看到,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為了複仇而活。
那就為自己活下去,讓自己變得強大,也要變得幸福,這樣的話母親應該會高興吧。
當然她也不介意在合法的範圍內,讓沈家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又看了眼照片,將它小心收好。端起床頭櫃上的藥,一口飲儘。
她的身體太弱了,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當務之急是把傷養好。
剛躺回床上,門就被推開,板著臉的黃嬸進來收碗。
沈秋似想起什麼,開口問。“黃嬸,今天是幾號?”
黃嬸不耐煩的看向她,“你問這個乾嘛?”
“我……隻是問問。”
“6月17號。”
“是幾幾年?”
“你腦子沒摔壞吧!?我記得你隻傷了手腳!”
“幾幾年?”沈秋很執著,大眼盯著她。
“1983年!”話音剛落,門砰的一聲被合上了。
1983年6月17號……對了,8月中旬是父親的生日,那年他三十歲。
對這次生日宴她有印象,因為太隆重太熱鬨,連當時被關在閣樓養傷的她都被驚動了。
記得那時她的傷還沒痊愈,走路會因牽扯到傷口而隱隱作痛。可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趁著黃嬸不在,溜去樓梯口,偷窺大廳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