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看了看兩人,明白過來了,她忙解下圍裙,“好好好。”
偌大客廳隻剩下斯悅和白簡。
落地窗是一麵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站在窗前,眼前是茫茫大海。
斯悅已經坐在了餐桌前,周姨還準備了一個海鮮鍋,怕他想吃海鮮,他叫白簡,“可惜,我喝了酒,就不吃海鮮了。”
斯悅惜命。
白簡回過頭來,無語地看了斯悅一眼。
斯悅曾給白簡解釋過為什麼自己惜命,他怕自己死太早,以後沒人給白簡養老送終了。
餐桌上方有幾盞很精致漂亮的球形燈,鵝黃與白熾間隔著。
斯悅其實不太餓,他吃了幾口,就停下了,趴在桌子上,沒有外人,他放肆地把耳鰭露了出來,雪白得近乎透明的人魚耳鰭也和主人一樣,懶洋洋地耷拉著耳朵尖,時不時抖一下。
“好奇怪,為什麼人魚會長情呢?”
“如果是基因所決定,那是不是就是違背了人魚的個人意誌,比如說,是被迫忠誠?”
白簡緩慢旋轉著手中的玻璃杯,“人魚和人類是一樣的,變心是人之常情。”
斯悅還保留著作為人類時候的尊嚴,“你什麼意思,你攻擊我們人類喜歡變心?”
白簡笑了一聲,“抱歉,我隻是想表達我的後半句。”
“就像為伴侶而死,人類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是少之又少,正是因為稀有,所以忠誠才顯得珍貴,這都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人魚也可以,不愛了,就能離開了,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
“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沒有你在身邊,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並且對你忠誠,”白簡敲敲桌子,“你不要把順序搞反了。”
斯悅後知後覺,“哦......”
他看向窗外,“我想堆雪人。”
“做夢。”
“你肯定是不愛我了,你以前從不對我說這種話。”
“......等我忙完,我帶你去北濱島。”
北濱島常年大雪覆蓋,白日隻有四到六個小時。
飯用完,時間已經快十點,斯悅年紀還小,哈欠打個不停,白簡把碗放進洗碗機以後,斯悅已經鑽進了被子裡。
他睡得不沉,聽見腳步聲,很主動地讓出了一個位置,然後繼續睡。
他還沒意識到,這是小彆勝新婚,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人類到人魚,他一直遲鈍得不得了。
人魚的手指濕涼,斯悅瞬間清醒。
白簡把人翻過來,看著斯悅呆呆的眼神,湊過去含住他的唇吮吻了一會兒,“醒了,醒了就好。”
年紀大了沒精力是假的!
黑色人魚的體力完全超出了斯悅的想象,雖然斯悅年輕,但體力是比不過黑色人魚的,而且因為白色人魚的基因與所有人魚都不同,它會格外聽自己的伴侶的話。
白簡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所以變著法地哄斯悅說一些第二天回想起來會令他羞恥得要死的話。
床單變皺,斯悅一開始還能回應,等聽見城中心的鐘聲響起的時候,他終於沒忍住,用儘全力咬了白簡肩膀一口,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白簡掐著他的下巴,動作不停,“小心牙。”
“......”
淩晨三點了。
斯悅沉沉睡過去,連白簡給他洗澡,他都沒醒,白簡一直沒睡,他抱著斯悅,偶爾會親吻一下斯悅的發頂。
早上五點半,天還沒亮,白簡就起身了。
本來睡著的斯悅忽然醒了,他從被子裡探出手,攥住白簡的衣擺,“你來,就是為了睡我的?”他眸子泛著白,不滿地看著白簡。
白簡知道斯悅不是這個意思,小白人魚隻是因為相聚時間過短在生氣。
“有一場很重要的股東會議,離開太久,接觸你太久,眾人會起疑。”白簡一根一根掰開了斯悅的手指,掰到最後一根手指的時候,斯悅飛快把手縮了回去,被子掀開,坐起來,看著白簡。
白簡洗漱完,穿好大衣,斯悅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低著頭睡著了。
聽見腳步聲,他又醒過來,抬起頭,“拜拜。”
“還有幾天就是除夕,到時候我們過來陪你。”
人魚是很能適應獨行又獨居的,可有伴侶的人魚不同,斯悅從人類轉換而來,更加不同,他離開了家鄉,這裡隻有周陽陽和蕭暗,沒有白簡,也沒有溫荷。
無聲的對峙正在進行中。
窗外的雪還在下,下得輕盈又優雅。
“邁凱倫出了一款限量超跑。”白簡低聲道。
斯悅眨了眨眼睛。
過了幾秒鐘,斯悅一下子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甕聲甕氣道:“買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