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站在他身側,低頭一掃就能看到聊天界麵,雖然沒有看清內容,但還是免不了抱怨:“南溪哥,這人誰啊,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看到消息都不回的嗎?”
祝南溪聞言,卻隻是笑笑,編輯了最後一條消息發給了謝承周:
[溪亭日暮]:承周,我好想你啊。
隨後才回道:“是我先生。”
溫晗如願以償得到答案,想說的話又硬生生被卡住了。
祝南溪結婚的事情在圈子裡不算是什麼秘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人儘皆知。
一來,是因為祝南溪的手上寸步不離那枚鉑金戒指,明晃晃的昭示了他已婚的身份,二來,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祝南溪有多喜歡他這位先生。
那位不喜酒氣,祝南溪便滴酒不沾,哪怕是製片和投資商親口發話也不能動搖分毫;那位不喜動物,祝南溪在外養了一大堆流浪貓狗,卻不敢帶一隻回家;那位的口味更是刁鑽得很,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據說胃也不怎麼好,祝南溪心疼,又硬是為了那位練出了一手的好廚藝……
那麼漂亮的一雙手,卻成日裡擺弄那些混滿了油煙的物件,溫晗光是看見都要感慨一句暴殄天物,真不知道祝南溪家裡那位是怎麼想的,竟然放著這麼一位美人糟踐。
要換作是她,恨不得時時刻刻把祝南溪捧在手心上,哪兒舍得讓人受累。
祝南溪並不知道溫晗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了,大抵會笑得更加無奈,畢竟謝承周不是溫晗,南城上流圈子裡,對他的評價更是不堪——
費儘心思爬上謝承周床的破落戶,靠著謝家苟延殘喘的潑皮無賴……甚至還有人說,祝南溪不過是謝承周閒暇逗弄的一隻金絲雀,拿來跟謝家老爺子鬥氣的玩意兒,壓根存在不了多久,就會被謝老爺子掃地出門。
畢竟謝家是南城有頭有臉的老牌權貴,勢力盤根錯節,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彆人堆著笑臉巴結都來不及,更遑論和謝家攀扯上關係。
可偏偏,祝家這樣一個末流家族硬生生獲得了這份殊榮——祝南溪這樣一個下等人,嫁進了謝家,成了謝承周的愛人。
旁人隻想趴在謝家身上吸口血,祝家卻直接從謝家身上咬下一塊兒肉來,怎麼能叫人不眼紅?
手機兀地傳來一聲震動,祝南溪垂下眼,看到手機的置頂聊天框裡終於姍姍來遲得到一個鮮紅的“2”,是謝承周發來的。
他沒有理會他細細碎碎地念叨,隻發了兩條再簡單不過的信息過來。
[x]:晚上回南山。
[x]:自己清理乾淨。
都是成年人,那幾個字代表著的是什麼意思祝南溪再清楚不過。
其實有些時候,流言也是可以相信的,就好比現在,祝南溪並不覺得他對謝承周來說有什麼特殊之處,如果非要強求一點的話,那大概是真的應了那句嘲弄的“金絲雀”。
他隻是一個謝承周會偶爾臨幸的、毫不起眼的玩意兒。
真要說起來,大抵是比不上謝家老宅裡,謝老爺子喜歡的那隻黃鸝鳥的。
“溫晗,今天你可以早點下班了,如果想去安奕霖的飯局也可以,還能省一頓飯錢。”祝南溪又翻了兩下聊天框,迅速回複了兩條消息。
[溪亭日暮]:好^-^
“我才不去!那種嗟來之食,不要也罷。”溫晗大叫起來,察覺到周遭的群演都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又有些懊惱地捂住了嘴巴,小聲詢問:“南溪哥,那你要去哪兒啊?”
祝南溪彎唇朝他笑了下,“我要等我先生回家。”
[溪亭日暮]:我做好飯等你回來。
手機屏幕上的熒光映亮了他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盛滿了盈盈的光,像是揉了把細碎的星進去。
溫晗見狀,滿臉都是對他戀愛腦的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把網上流行的那些罵醒戀愛腦的高能語錄挨個在他麵前念一遍,好讓他不要對那位所謂的“先生”太過上心。
可惜,壓根等不到她說些什麼,祝南溪已經按滅了手機,對她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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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了很久才到南山公館。
下車時,祝南溪揉了下酸痛的肩膀,抬頭發現整棟房子依舊是黑漆漆的,沒有一盞燈亮著——謝承周還沒有回來。
按理來說,謝承周應該比他早到這裡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
祝南溪很自覺地從車子裡拿出方才特意繞道買好的新鮮蔬菜,熟門熟路地鑽進了廚房,裡邊冷清得像是從來沒有開過火——畢竟連鍋子都沒有拆掉外包裝。
好在溫晗誇讚他廚藝好並不是什麼虛言,祝南溪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處理好了一切,將做好的四菜一湯端上了桌。
謝承周依舊沒有回來。
就連手機也沒有再收到任何一條信息。
時針滴滴答答地往前走,偌大的房子裡隻有他一個人,祝南溪百無聊賴地刷著滿屏都是綠色的聊天框,直到眼睛發酸。
今天真的很累,他淩晨四點就起來趕通告了,沒有休息時間,要一直給安奕霖搭戲,還要被他刁難……
眼皮不受控製地耷拉下來,祝南溪努力控製了好多次,擰頭盯著玄關的方向,希望謝承周能早點回來。
不然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