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祝南溪垂下眼睫,隻覺得眼眶酸痛鼓脹。
大概是太久沒有回來過了,他上樓的腳步有些磕絆,樓道裡黑漆漆的,年久失修的燈泡沒有人願意搭理,隻好這樣一直擺爛下去。
好容易摸索著打開了門,屋子裡一片潮氣,懶得開燈,祝南溪摸著黑找到了自己的拖鞋,趿拉著它往臥室走去。
這棟房子有兩間臥室,一間用來存放祝南溪收藏的各種玩偶和周邊,一間用來睡覺。
睡覺的房間並不大,隻能擺得下一張雙人床和一個不大的櫃子,但這樣窄小的空間卻格外讓祝南溪安心。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臥室燈的開關,刺眼的光線一下子湧入,讓原本酸脹的眼睛更加不適。
好半晌,他才適應著睜開了眼睛。
房間的布置格外簡陋。
白色的牆壁上隻掛了幾幅綠色的風景油畫,壁櫃也是單調的米白,床單沒有什麼花哨的圖案,裝修乏味到讓人難以直視。
整間屋子裡唯一鮮亮的顏色好像就是擺放在床中央的那隻深藍色玩偶。
那是一隻很醜的史迪仔公仔,大概因為是盜版,所以縫製很粗糙,很多地方都和正版對不上號,眼睛歪著,甚至能看到手腳處露出的線頭。
如果被Disney官方看到這樣的劣質的產物,大概會在驚訝與憤怒之下立刻報警處理。
很難想象出房間的主人將它留下來的原因。
畢竟這樣一個廉價又破舊的東西,理應待在垃圾桶裡,而不是乾淨整潔的床單上。
可祝南溪彎下腰,安靜地拿起了那個玩偶,刻骨的思念在空蕩的胸口無聲蔓延。
夜色如浪潮一般在窗外越積越高,星星點點的燈火在其中格外微茫,但又清晰可見。
每一盞燈火之下,每一扇窄小窗欞之中,都藏著一個家的縮影。
卻與他無關。
祝南溪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將自己蜷縮起來,那隻醜陋的玩偶被他擁抱在心口的位置,姿勢怪異又可笑。像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嬰孩死死拽著母親的手,渴望從中獲得一丁點來之不易的溫暖。
-
祝南溪做了個夢。
夢裡的他並不在繁花似錦的南城,周遭清縫起牆,抬頭是小瓦現頂、簷口連角,有些灰敗的黑白色的建築隱在大片大片的濃霧之後,卻帶著水鄉特有的韻味。
伴隨著潮濕的風,茉莉花清淡的香氣縈繞在周圍,有人撥了撥他的頭發,動作輕柔。
“南溪,跑慢一點。”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嗓音溫和:“你看你,花瓣都沾了一身。”
祝南溪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對方動作,但還是掩飾不住心中的急切。
他抓著男生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乞求道:“哥哥,快一點嘛,院長說為了慶祝我今天過生日,要給大家放電影的。”
那個時候,孤兒院的生活總是單調又無聊,不用特彆記憶,都能將每天的日常背誦出來,陳院長對大家更是管理嚴苛,對每個人的功課,都要親力親為,挨個過問。
所以一周一次的娛樂活動總是格外被珍惜。
這次祝南溪過生日,陳院長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