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麵上平靜心裡在想著怎麼安慰封淩時，忽然聽封淩說：“對不起。”
“什麼？”沈淮略有訝意。
“對不起。”封淩眼睛看向湖麵，顯得不是很自在，但他還是道歉了，“你接這部戲犧牲很多，我卻演成這個樣子。”
那天晚上給京珀娛樂李總打電話，他脾氣很衝，裡麵不是沒有他自己的原因。
全娛樂圈都很不理解沈淮為什麼會接這部戲，他都走到這個位置了，應該去衝更高的成就才對。
這其中不乏有等著看他好戲的人。
封淩知道，公司讓沈淮來劇組，委屈他接這部劇，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
而他卻演成這個樣子。
沈淮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他也轉頭看向湖麵，大拇指一下下在食指關節滑過。
秋意漸濃，湖上的風裹金黃色林葉的涼意，濕潤地拂麵而來。
“這是你煩躁的原因？”沈淮問。
“一大部分吧。”
沈淮抿唇笑了一下，“有什麼抱歉的，這部戲我賺的可不少。”
封淩不太信，這部劇不是沈淮片酬最高的劇。
他轉頭看向沈淮。
沈淮坐在他身邊，雙手撐直在木椅上，肩部更平直清瘦，長長的頭發被湖麵的風微揚，在青衣上纏綿，他乾淨清透的臉將那抹很淡的笑托得餘長而真切。
“彆擔心，短期內提高演技的方法也是有的。”沈淮說：“我以前演技也不行，就沉浸式演戲。”
“每天穿角色的衣服，大量喝角色愛的咖啡，去做角色日常所做的事，完全沉浸其中，把自己變成他，進了片場就沒有自己，在片場外也隻是角色。”
這個方法不能長久用，但封淩大概也不會在娛樂圈待很久。
“進了這個片場，你就是程懷霄，做他所做，想他所想，愛他所愛，恨他所恨，然後創造一個封淩的盛策霄。”
封淩斂眉沉思。
沈淮轉頭看向他，“這些可以以後揣摩，現在你應該開心點。”
封淩抬眼看向他。
沈淮引導他：“封淩，你記憶裡最開心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他剛要轉過頭，沈淮伸手握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了回來，“看著我說。”
“……”封淩不明白這又是什麼方法，在感受到沈淮掌心的溫度時，下巴繃緊了許多，但慢慢的，他堅硬的下巴適應了掌心的柔軟，掌心和下巴的溫度也融在了一起。
他竟然覺得這麼被沈淮握住下巴不彆扭了，反而有點煩躁的心安靜了下來，尤其是看到沈淮幽靜漂亮的眼睛時。
他想起記憶那些輕鬆開心的畫麵。
“七歲的時候，我們家住在一個有湖的彆墅裡，那個湖很大，湖水很清，有陽光落下的時候波光粼粼的特彆好看，我最愛在湖邊跑，媽媽就在湖邊的草地上設計衣服，是親子服，我和爸爸穿著一樣的西裝站在湖邊讓媽媽拍照。”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封淩好像還記得落日餘暉在湖麵灑下碎金的畫麵，記得湖邊鬱金香的香味。
“湖水就像我們所在的這個湖一樣清澈嗎？”沈淮問。
封淩笑了笑，“嗯。”
很清也很美，很像沈淮的眼睛。
很多人知道吊橋效應，也知道分享彼此的悲慘能加深感情，可知道愉悅能刺激人類大腦情感區域的人很少。
一個人在分享最愉悅的情景時，很容易把那些愉悅的感覺和麵前的人聯係在一起，把他納入自己的愉悅。
封淩問：“沈老師呢？”
沈淮想了想，臉上露出一個笑，沒說話。
封淩神情微怔，多看了他幾秒。
餘奕辰跟他說過，沈淮在隨時提供cp素材，沈淮也跟他講，進了片場就做角色，他們都在提醒封淩，這些都不能當真。
可封淩總覺得沈淮的幾次笑不是假的。
第一次是導演讓沈淮評價他的造型時，沈淮側開臉笑，第二次是剛才沈淮聽他道歉後對著湖麵的笑，以及此時這個笑。
兩人安靜地坐在湖麵上，望著蒲滿陽光的湖麵，享受同一縷清爽怡人的微風。
封淩：“沈老師，你剛才蹲在餘奕辰耳邊跟他說了什麼？”
沈淮：“我跟他說，我沒有義務教他演戲。”
封淩非常細微地上下晃了一下頭，用力壓了下唇角。
再開拍時非常順利，上場怎麼都開心不起來的封淩，愉悅都要溢出鏡頭了。
導演心說，還是沈老師有辦法啊。
當天晚上，封淩在[淮水之舟]群裡冒泡。
[兄弟們，我覺得我和你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