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歪了下頭，“然後呢？”
“我去做飯了。”封淩脫了大衣和外套，卷起袖子，圍上圍裙，非常自覺地提著菜去廚房了。
當廚房響起有節奏的快速切菜聲，和抽煙機開啟的聲音，沈淮才真實地感受到封淩是真的會做菜。
他倚在廚房門前，看著圍著圍裙認真做菜的男人，看他淩厲的眉眼染上煙火氣，心裡湧上說不出的情緒。
說娛樂圈要犧牲**不值得的人，願意花大把的時間用來做飯。
給他做飯。
沈淮抿了抿唇，走進廚房，拽住他身後圍裙的係帶。
封淩身體一僵，“沈老師，你做什麼？”
“帶子鬆了，我給你係係。”
一開始沈淮是真的給他係帶，但是係好之後，他並沒有鬆開，而是順著帶子一點點纏上了封淩的腰。
封淩用力深深呼了口氣。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他關了火，咬牙把沈淮抱到流理台上，卡進他的雙腿間，“沈老師，你暫時不想吃飯？”
沈淮點頭，“想的，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了。”
封淩：“……”
沈淮被封淩推出廚房，身後的門也被關上了。
一個小時後，他端出四菜一湯和兩碗米飯，聞著非常香，隻是湯太熟悉了。
沈淮：“沒必要又喝蘿卜排骨湯吧。”
封淩：“補鈣，沈老師以後更要好好補鈣。”
沈淮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啊，我想想為什麼。”
封淩：“……”
飯都都沒法好好吃了。
封淩強硬地給他一碗湯，把勺子放在他手中。
湯放在手邊，勺子放在手裡，筷子放在另一邊，蝦給剝好，魚肉給剔刺……沈淮發現封淩就像喂小弟弟吃飯。
這感覺就像沈淮給他送畫像生日禮物，並簡單地說了一點他媽媽的事那一晚。
做這些事，封淩眉眼裡沒有任何不耐，反而樂此不疲。
雖然隻是家常菜，這一瞬間，沈淮有種封淩想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給他的感覺。
又有種封淩把他拽到自己身邊護著，要把他自己錯失的東西都彌補到他身上的感覺。
沈淮抿了抿唇，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邊。
剛從鍋裡盛出來的湯，冒著熱氣，氤氳在沈淮的睫毛上。
封淩手機響了一下，打斷他的工作，一開始他沒理會，手機一直響，兩人都看過去。
備注名很直白：賀山鳴。
封淩略一思索，對沈淮說：“沈老師，等下我跟賀山鳴說股份的事，你一定要拿著，這是你應得的。”
怕沈淮不要，他說：“你當年跟賀山鳴合同上說給京珀娛樂賺7個億，我看過報表，兩年多就超了，你就當是買來的。”
沈淮心想，京珀娛樂的股份哪有那麼便宜，而且是想買都買不到的。
封淩又說：“沈老師，你要15％以上，京珀娛樂就是我們的了。”
沈淮心裡一動。
封淩對他笑了一下，點開視屏通話，“封淩，你不回家……”
賀山鳴看到對麵的情況，嘴邊的話哽住了。
他原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叫封淩回家吃飯。
封淩在外多年，回家次數屈指可數。
年紀越大對外物的渴望越淡，對親情的渴望越濃，即便是賀山鳴也躲不掉越收越緊的血親羈絆。
他想對封淩說回家吧，外麵的飯菜沒有家裡好吃。
可映入他眼底的就是溫馨的家常菜。
他覺得這不像沈淮做的，他記得封淩好像是會做飯的，隻是他沒吃過。
封淩：“我就在家裡。”
賀山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意味不明地問：“你做的？”
封淩理所當然地，“當然了，除了我還能有誰？”
難道沈淮做嗎？
賀山鳴哽了一下，他又看向沈淮手邊那一小碗剝好的蝦，和沈淮乾淨如玉的手指，心裡更不是滋味。
封淩沒工夫跟他話家常，直接說：“你不是要給沈淮股份的嗎，他現在就在這裡，你好好跟他說。”
賀山鳴心裡更堵，他頓了一下，大方地說：“沈淮，這幾年你為京珀娛樂做了不少貢獻，作為獎勵和感謝，我想給你京珀娛樂10%的股份。”
封淩立即：“20%。”
賀山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想掏空我嗎？”
封淩很堅持，“本來也不全是你的。”
“……”賀山鳴看向沈淮，說：“我們不如聽聽沈淮的想法。”
據他了解，沈淮並不是一個看重錢財的人，他看人向來準。
果然，沈淮說：“我不要那麼多。”
他思考了一下，說：“我隻要16%。”
賀山鳴：“……”
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這麼問對方又這麼答了後，他要是再不給就顯得很沒氣度。
他又看了對麵的飯桌一眼，“那我現在掉頭過去，去你那裡簽合同。”
封淩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賀山鳴，公事公辦，合同放我辦公室，彆來打擾我們吃飯。”
說著他就掛斷了通話視頻。
沈淮對賀山鳴有一秒鐘的同情，他喝了口湯，問封淩：“你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封淩毫不猶豫地說。
他又給沈淮添了一碗湯，對他沒有任何隱瞞，把家事說給他聽。
“當年他們家遇到了很大的難度，娶我媽媽不是真的愛她，隻想利用她度過難關吧，媽媽去世後第二年他就娶了他的初戀，還大度地把初戀跟彆人生的孩子接回來了。”
初戀就是現在的賀夫人，初戀和彆人的兒子就是賀清淵。
沈淮一直覺得賀山鳴眼光毒辣，總能在商場上找到賺錢的商機，可在看女人這方麵實在不敢恭維。
封楓是他看了生平和照片也忍不住讚歎的人，而現在的賀夫人……
沈淮不屑地勾了勾唇。
他抬頭看向封淩，提起他們封淩眉眼間不自覺露出厭煩和戾氣。
他想，封淩年少時應該沒少受過氣和委屈，從他高考一結束就遠走他鄉就能看出來。
沈淮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們讓你受氣了？我給你出氣怎麼樣？”
封淩眉眼間的煩躁立即被喜悅取代，“好啊，沈老師護著我。”
從他語氣裡就能聽出他高興是真高興，但沒把沈淮的話當真。
確實，聽起來不簡單，單說賀清淵，上輩子對他來說就是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可跳出來上輩子的陰影，處理賀清淵並幫封淩出氣，有個非常簡單的釜底抽薪的辦法。
沈淮沒跟封淩細說，從某些方麵說，封淩和賀山鳴很像，他們智商高在商場遊刃有餘，但一些陰私的小事卻看不明白。
這天晚上封淩給沈淮講了很多他的家事，給沈淮一種，其實他也可以講出來的感覺。
沈淮沒講。
封淩身上有一股特質，即便他講一些不愉快的沉重的事，身上也有積極的氣場。
而沈淮不一樣，他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溫馨親密氛圍。
晚上十點，當沈淮要走時，封淩好像才恍然麵對沈淮要離開的現實。
有點難以接受的現實。
“沈老師，你能不能彆走？”
沈淮看向他，好像很驚訝。
封淩立即說：“我不是要做什麼！”
沈淮想了想，“確實最好先不要繼續做什麼，至少不能在《青霄》剪輯成片前。”
封淩一時沒能理解這其中的關係。
沈淮清澈漂亮的眼睛看向他，“你不是很有儀式感嗎？可以一邊看著《青霄》片段，一邊繼續其他未做過的，這樣會比較有意義？”
封淩：“……”
他今天晚上要是放沈淮走，肯定沒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