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沈淮沒告訴阿童,他已經跟導演商量好,戲也比預計拍得順利,還有一場戲他就可以上車“休息”。

而且,這個時候就要讓封淩,也讓他自己等一等。

沈淮攏了攏羽絨服,繼續垂眸看劇本。

出了太陽,天氣依然寒冷,片場很多場務穿著軍大衣,沈淮身上穿的白色羽絨服也非常蓬鬆,但並不臃腫,在一眾人中非常顯眼。

他站在一棵樹下,樹上隻有零零落落幾片黃灰的枯葉,他是蕭瑟黯淡的冬景中唯一的白。

不僅羽絨服白,膚色也極白。

領口處一圈纖長柔軟的鴕鳥毛,軟軟地遮著他的下巴,看起來下巴比白色羽絨還要白。

當他安靜地垂眸看劇本時,像剛飄下的雪,無人想去驚擾。

封淩看著這樣的他,內心卻越來火熱。

如果他隻是開車路過,不經意掃到這樣一個人,一定會把他當成一副風景,多留戀幾眼,也不會靠近。

可他不是偶然經過的人,這兩天要發生什麼,兩人心裡都知道。

他隻想讓雪融化。

忽然,沈淮抬眸淡淡地向這邊看了一眼,很輕很快,立即他轉頭跟旁邊的演員笑著說話。

封淩的心依然猛地一跳,接下來就沒法變得平緩。

他忽然覺得此時自己像個變態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偷窺一個乾淨明亮的人。

和真正的偷窺者不一樣的是,對方知道他在看他,會給他似有若無的反饋,引得他更加想明目張膽。

跟沈淮說話的演員見他笑,受寵若驚地愣了一下,接著有些激動跟他說接下來的戲份。

沈淮一邊聽,一邊低頭喝了一口微燙的紅參水,濕潤的唇在黑色保溫杯內的杯口上輕輕抿了一下。

他白到透明的手在純黑磨砂質感的保溫上格外引人注目,那個演員看了看沈淮手上的保溫杯,又看到椅子邊一模一樣的保溫杯,笑著問:“沈老師也喜歡同樣的東西買好幾個嗎?”

沈淮手指在上麵摩挲了一會兒,說:“彆人送的。”

片場準備得差不多,導演叫他們準備。

沈淮把保溫杯和手機給阿童時,問他:“他穿了什麼衣服?”

阿童心說不是馬上就看到了嗎,嘴上說:“一件黑色大衣,裡麵一件襯衫。”

說著,他想起來,“那件襯衫有點熟悉,襯衫上有條黑色真絲質感的係帶,襯衫裡可能有件薄毛衣,我不確定,你要想知道,掀開看看吧。”

沈淮脫羽絨服的動作稍微停了一下,“嗯”了一聲,把脫下的羽絨服遞給阿童,去拍上午最後一場戲。

因為之前試過戲,這一場戲拍得很順利。

拍完後,導演對沈淮說:“沈老師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沈淮點了下頭,把羽絨服披在身上向保姆車走,神情自然,腳步從容。

沒走兩步,他聽到導演對其他人說:“沈老師要去午休會兒,大家都不要打擾他。”

沈淮腳步微不可查地一頓。

接著,繼續自然地向前走,麵上和平日裡沒什麼區彆,隻有沈淮自己知道,他一直還算穩的心跳和情緒,莫名被導演一句話推快推高了。

導演說了這句話後,有幾個人下意識看向他。

沈淮在彆人的注視下,或許還有另一個人的注視下,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麵若平靜地向車裡走。

軍靴踩在枯葉上發出細碎摩挲聲,裹著的腿筆直修長,每一步都像是精確測量過。

短短幾十米,他好像走了很久。

終於走到車前,踏上車門時,他像是終於卸下緊繃的力,有點虛軟地要鬆口氣時,被人箍住腰拉到了沙發上。

蓬鬆如棉花糖的羽絨服被驟然壓縮,有一隻胳膊深陷其中。

沈淮剛要放鬆的身體瞬間緊繃,又更加軟了下來。

他卸下身上的所有力道,靠在身後的懷裡,後仰頭蹭了一下封淩的側臉,分不清是誰的呼吸如同歎息,又急促。

兩人默不作聲,隻是這樣抱著,偶爾臉貼在一起蹭一下,溫馨下壓著焦躁的東西。

不知道是因為車內暖氣充足,還是因為身後人的體溫滾燙,被隔著羽絨服緊緊抱住的沈淮,發際線處滲出細密的汗,染濕最外麵剛長出沒多久如絨毛的細軟頭發。

沈淮蹭了一下封淩,“熱。”

封淩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卻不如往常千依百順地給他脫下羽絨服。

他緊緊隔著羽絨服抱著他,盯著他額上那一點細細的汗珠,眼眸幽深。

他伸手用力道最輕的無名指指腹蹭了一點汗,啞聲問:“沈淮,你要化了嗎?”

沈淮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他的眼神讓沈淮頭皮有點發麻。

沈淮慢慢抿了下唇,把封淩的目光引到他的唇上,張嘴說:“封淩,你知道我剛才上車時導演說了什麼嗎?”

“說什麼?”

“他說我要午睡,讓彆人都彆來打擾。”他若有所指,“兩個小時的午睡。”

腰上的胳膊更用力,封淩下巴崩了一下,和沈淮一樣,聽到這句話反應並不平靜。

他盯著沈淮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隻手還在沈淮額角,沒注意到沈淮的手探向腰間,直到摟著沈淮的那隻手上傳來一陣冰涼,他才回過神。

可這時已經晚了。

沈淮深深吸氣收腹,先拷住封淩放在腰上那隻手,趁著他愣神之際,利落轉身拉住額上被他掙開的手一銬,封淩的手被手銬住了。

封淩:“……”

沈淮慢悠悠地站起身,站在他腿間脫下身上的羽絨服。

羽絨服內是另一番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和羽絨服的純白柔軟相對,裡麵是一身純黑筆挺的軍官製服,硬挺的牛皮腰帶被冰冷的銀質腰扣收緊,把身體四六分。

封淩坐在沙發上,要抬頭看他,這個視角裹在黑色製服褲子和軍靴裡的腿異常的長,筆直得好像沒有膝蓋。

沈淮說:“今天電影要拍的戲份,不用槍而需要一副手銬。”

封淩:“要是腰上是一把槍呢?要崩了我嗎?”

沈淮隻是掀開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封淩還有後半句,他喉結滾了一下,說:“鬱處長。”

鬱處長是沈淮正演的這部電影中的角色,電影中大多數場景,彆人都是這麼稱呼他的,情報處的鬱處長。

沈淮略一揚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忽然在封淩麵前蹲下,胳膊隨意搭在膝蓋上。

清冷的人裹在黑色冷硬的製服裡,本是一身禁欲的氣質,可他這個蹲姿有點痞痞的不羈。

矛盾地讓封淩心跳急速,完全移不開眼。

封淩比他高,沈淮這樣蹲在他敞開的雙腿前,封淩剛從驚豔中回過神,就意識到他們這個姿勢有多危險和糟糕。

沈淮脫下羽絨服後,額頭上不流汗了,他額頭反而滲出汗。

沈淮麵容冷淡,“老實交代,你藏在我的車裡想做什麼?”

封淩:“……”

他錯了,他剛才不該逗沈淮叫他那聲“鬱處長”的。

他好像已經預見接下來的難熬和危險。

可男人就是這樣,骨子裡有被禮儀教養壓製的劣性根,在激動或危險時就會衝破壓製冒出頭。

“我勸你好好交代,你大概不想知道上一個不好好交代的人,經曆了什麼。”說著他以這個姿勢,向封淩平直地伸出手。

封淩瞬間身體緊繃,幾乎不敢呼吸。

而沈淮的手隻是落在他垂在身前的雙手間的手銬上,他扯了一下,“看到了嗎?”

封淩低頭一看,手銬上竟然有血。

當然不是真血,是道具組塗的假血。

這部大投資大製作的電影,每一處細節都照顧到了,手銬上的血非常逼真,濃紅帶著一抹黑,預兆著上一位的慘烈,封淩鼻尖仿佛嗅到血腥氣。

沈淮說:“他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刀口,在這裡。”

沈淮手伸到封淩腹部,輕輕按了一下。

“他不想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消息。”沈淮口吻認真,好像在敘述一件很嚴肅的事,但是他的手一點也不嚴肅。

“我就,”他停頓了一下,平靜啟唇,“用手銬順著刀口捅了進去。”

封淩腹部猛地一僵,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其他彆人難以知道的原因,腹肌最大幅度地收縮。

他知道,沈淮說的是電影中的一場戲。

在電影中,沈淮演一個心狠手辣,心思叵測的臥底處長,外人都說沒有鬱處長翹不開的嘴,沒人能在他手下堅持一個小時。

封淩看過劇本,這場戲將作為電影的開場。

陰暗牢房中,鬱處長要從一個不肯定張口的人中套消息。

他走進牢房,身子清瘦挺拔,手隨意地插在製服褲子裡的口袋裡,像一個優雅又自在的貴公子,平靜地看著下屬審問被綁在椅子上的人。

他安靜看了一分鐘左右,舌尖舔了下上顎,抬腳走過去。

彎腰一手按在囚犯身後的椅子上,一手摘下腰間的手銬,問他:“真不能配合我嗎?”

不待囚犯開口,那隻好看的手摩挲了一下堅硬冰冷的手銬,猝不及防地捅進囚犯腹部的刀口中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