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讀之後,第一節課是數學課。
數學老師滿臉紅光地走進教室，開口第一句就是：“這次數學考試，全年級唯一一個滿分就在我們班！”
班裡的同學都轉頭看向很沈淮。
秦東穀：“好！呱唧！”
他一帶頭鼓掌,班裡的人都開始鼓掌了。
封淩覺得這個場景有點中二,但沈淮好像對這種事很習慣了,非常淡定，沒有一點不自在。
數學老師繼續開心地說：“沈淮同學還是年級第一。”
這下鼓掌聲更熱烈了。
他們班平均成績不錯，但尖子生不夠突出,從高二分班到現在,還從來沒出過年級第一,連年級前三都沒出過。
這可是第一次。
封淩聽到有女生跟同桌說：“我以為我們班來了個校草,沒想到還是個學神！”
封淩聽後沒有理由地驕傲，他想到什麼,悄聲問沈淮：“你轉學的時候班主任知道你要參加藝考嗎？”
沈淮點頭，“我參加藝考，也必須參加高考。”
封淩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沈淮不去top2的兩個學校,對於班主任和其他老師來說確實遺憾，但他高考成績是實打實地在那裡的。
不過,數學老師可能還不知道。
全班除了他倆都不知道。
上午最後一節課一下,坐在第一排窗邊的同學大喊：“放榜了！”
啟陽中學所有有獎學金的考試,都會把獲獎情況詳細地貼在公告欄的光榮榜上,獲獎同學的姓名、班級，每一科成績都有。
封淩立即說：“走,淮淮，我們去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讓我沾沾學霸的光輝。”秦東穀湊了過來。
他一過來,另外幾個同學也跟著過來了。
出發去看光榮榜地就從兩個人變成了一群人。
沈淮：“……”
這樣，他們一起出現就很引人注意，正好午飯時間，光榮榜前圍了很多人，看到他們後，有人小聲問同伴：“封淩旁邊那個是不是沈淮？”
被同班同學聽到了。
沈淮剛轉學過來不到一周，外班很多人都不認識他，尤其是男生。
他們的表演開始了。
“沈淮！”一個一起過來的同學大聲叫他，一下把周圍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了。
位於榜一的沈淮，正是他們剛才一直議論的，忽然聽到有人叫沈淮的，誰都想看看這個成績逆天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那個叫沈淮的同學看著他，“震驚”地問他：“你數學怎麼考了滿分？我天，這麼難你竟然考了滿分嗎！”
沈淮：“……”
另一個同學跟著，“沈淮，你物理怎麼也考了滿分！”
再一個同學跟上，“臥槽，沈淮你連語文都考這麼高的分數，你的作文是不是要被打印全年級傳閱了？”
沈淮：“……”
旁邊的封淩沒控製住，忽地笑出了聲。
沈淮沉默了幾秒，沒忍住也笑了起來。
圍觀的人都看愣了。
他們都沒想到這個考試成績逆天的人，是個比明星還要好看的少年。
秋日暖融融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他笑得悄然，笑容清淺又明亮，眼睛裡閃著純淨愉悅的光，一時不知道走進了多少人的心裡。
買完飯回到教室時，一行人還在哈哈大笑，互罵對方演技牛逼。
經過剛才在外班同學麵前一場炫耀式表演，他們自覺和沈淮關係都近了，一個個拿著飯盒坐過來跟沈淮一起吃飯。
“沈淮，你是怎麼學的啊？”
“你智商是不是特彆高啊，我覺得我用功已經到極限了，還是比你少80分。”
“沈淮，你要考哪個大學啊？”
封淩：“……”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他和沈淮兩個人坐在窗邊吃飯嗎？
封淩開始有點鬱悶，當他看到把沈淮圍起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還擠到沈淮身上，就不隻是鬱悶了，“喂！”
他腳勾著沈淮的椅子，對沈淮說：“我們換座。”
沈淮欣然同意，他更喜歡封淩那個靠窗的位置。
“封淩，你這就不對了，學霸是全班的。”
“對，你這是阻礙我們進步。”
封淩：“少逼逼，回自己座位吃去！”
其他人一聽不樂意了，跟封淩玩笑般地吵吵起來。
封淩是個不饒人的，同時跟這麼多人對上，竟然沒落下風，直到有人大喊：“唉？那不是餘奕辰嗎？餘奕辰過來了！”
封淩：“……”
這群令人生草的家夥。
一直靠窗安靜吃飯的沈淮抬起頭，“餘奕辰是誰？”
“不是誰！”封淩莫名心虛地說，並狠狠瞪了一眼說餘奕辰那個同學。
可惜，這斂著戾氣的一眼沒能堵住想跟沈淮說話的同學的嘴。
“餘奕辰是喜歡封淩的同學！”
“他把封淩叫到情人湖旁跟封淩表白了！”
“不過，封淩恐同，把封淩嚇得不行哈哈哈！”
封淩：“……”
沈淮又看了封淩一眼，眼眸安靜，好像又有點彆的情緒，讓人看不明白。
等著這群坑人的玩意終於走了，沈淮也吃完飯洗漱完，趴在桌上打算在上課前睡個十幾分鐘。
封淩也趴在桌上，低低地叫他，“淮淮。”
沈淮頭埋在胳膊裡應了一聲。
教室裡的嘈雜聲在暖烘烘的陽光下，隨著飯後的困頓慢慢變得懶洋洋的低弱。
沈淮聽到封淩在很近的距離跟他說：“我不喜歡餘奕辰，我不喜歡男、不，我……”
“挺好的。”沈淮說：“我也不喜歡男生。”
封淩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在沈淮愈加昏沉的時候，他問：“淮淮，你為什麼不喜歡男生啊，我覺得男生挺好的。”
“男生更懂男生，男生不用你照顧，還能照顧你。”
困意來襲，沈淮懶得理他，眼睫慢慢垂下。
“我不是要跟你說我不喜歡男生。”
他聽到封淩的聲音有些煩躁和困惑，接著變得肯定，“我是要告訴你，我不喜歡餘奕辰，也不喜歡彆人，我隻想跟你一起高考，看你成為一名演員。”
說到這裡，他心情好了起來，竟然做起了規劃，“你不管考上哪個電影學院，高考完的暑假就可以開始拍戲了吧？你第一部戲想拍什麼樣的？有特彆喜歡的導演嗎？”
沈淮覺得可以順著他的計劃做個夢。
迷迷糊糊時，他感覺到手腕被封淩握住了。
他一隻胳膊放在書桌上，另一隻垂在腿上，封淩非常自然地握住了，有了上一次，這個動作不僅他自然，沈淮竟然也接受良好。
握住他手腕的那隻手慢慢下移，覆蓋到他手上，手指插入他的指縫中，緩緩握住。
那隻從小就比他大的手，掌心微微燙，兩隻手貼到一起時，氤出一層濕氣。
教室裡的喧鬨聲漸漸遠遠了，陽光卻更濃，在溫暖陽光的密密擁裹中，他聽到一聲很輕的“淮淮”。
獎學金發下來那天，沈淮問封淩：“我需要請班裡的同學吃飯嗎？”
正是課間，封淩轉身麵向他，一隻腳踩在沈淮椅子腿上。
自從和沈淮換了座位後，他非常喜歡這個姿勢，擋住了另一邊想跟沈淮說話的人，同時又好像把沈淮圈在了他和牆之間。
一個親密的小空間，好像是獨屬於他們的一方小天地。
他一隻胳膊撐在桌子上，向沈淮靠近了一點，校服寬鬆的白襯衫，被舒展的肩胛骨撐得平而直，領帶在胸前微蕩，他揚起眉笑，“就想著請他們吃飯，我呢？”
他是沈淮最該感謝的人，沈淮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封淩，前兩天封淩舅舅來看他，他從同學口中知道了那是誰，也知道了封淩不會要他原本讓他給老師的錢，普通禮物他也看不上眼。
沈淮眨了下眼，“封淩，暑假我要是能接到戲，拍第一部戲的片酬，拿來給你買禮物，好不好？”
封淩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時眉尾會微微上揚，好像把眉峰上閃爍的陽光也挑了起來，有種熱烈的味道，他微垂了下頭，笑著說：“好。”
接著，他才回答沈淮的問題。
“我們班裡沒有拿獎學金要請客的傳統，不用管他們。”封淩說：“但是，你剛轉學來，這是個很好的快速融入的機會，看你怎麼想吧。”
最後沈淮選了請客。
這是班裡第一次有人拿獎學金請客，同學們很開心，能去的都積極來報名。
周五最後一節課，班裡就已經有隱隱的躁動了，下課鈴一響歡呼聲立即傳出，全班一致地如被放出籠子的鳥兒向外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