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我上次是瞎說的。”

把黎星和孟歸交給張伯招待,盛淮靠近裴昱,賠著小心解釋。

“什麼是瞎說的?”

“畫……”盛淮苦笑,“不是瞎買的,是很喜歡很喜歡才買的。”

“當初逛畫展的時候,我一眼就看中你的畫,還輾轉收藏了好幾幅,不信我讓張伯找給你看。”

他低聲說著,見裴昱不說話,卻歪著腦袋在聽,聲音越發軟:“我對阿昱一見鐘情,不管畫……還是人。”

“阿昱彆氣好不好?”說到後麵,半真半假,他已帶了幾分哀求。

“這次是真的嗎?”裴昱狐疑看向他,“你真的收藏了我彆的畫?”

“真的。”盛淮斬釘截鐵,“我臥室和辦公室都有阿昱的畫,沒有它們,我晚上睡不著,白天無心工作,吃飯都吃著不香。”

“咳!”盛時安清清小嗓子,舅舅也太誇張了,他聽得都尷尬。

盛淮瞪他一眼:為什麼偷聽他說話……

盛時安很冤枉:他是來叫爸爸洗手吃飯的。

孟歸和黎星也剛洗過手,但盛淮不放心,又逼著兩個客人消了遍毒。

“你這潔癖還帶晉級的?”孟歸聞著自己一身的消毒液味兒,嘴角直抽。

“我爸爸肺炎剛好一點,你們不能把病毒帶給他。”這方麵盛時安倒是跟舅舅立場絕對統一,一臉嚴肅地解釋。

“肺炎?”黎星頓住動作,關切地看向裴昱,“怎麼回事?感冒沒控製好嗎?”

裴昱點點頭。

“怎麼這麼不小心。”黎星微微蹙眉,“所以沒去錄節目嗎?”

裴昱又點點頭。

“不去也好,吵吵鬨鬨的,不適合你。”黎星真心如此認為,聽到他不去,還鬆了口氣。

“院裡想請你回去上堂課,你感興趣嗎?不想去也沒關係,我替你回絕就是……”他又和裴昱說起彆的來,也不知哪兒來那麼多話題,一直霸著人不放。

——盛淮看著他們,渾身直冒酸氣。

孟歸也看著他們,渾身直冒問號。

“淮哥,他倆認識啊?”

“你說呢?”盛淮一腔怨氣看向他。

孟歸不敢說。

黎星看裴昱那眼神,顯然倆人都不隻是“認識”,他算是明白了,他孟歸以為的“白月光”大半是假的,但黎星說的“白月光”,沒準兒,還就真是白月光。

嘶,他今天就來錯了……

多了個孟歸,裴昱也有些拘束。

黎星算是他和盛淮哥共同的朋友,他才克服社恐請了來,至於孟歸——他跟他不熟,他的出現也在他計劃外,讓他本能有些無措。

好在,其他流程沒有偏離,還在他計劃內。

李嬸按他規劃好的時間,精準擺布好飯菜,飯桌正中,是個漂漂亮亮的生日蛋糕——應該很漂亮吧,他看不太清。

盛淮倒是

看得很清楚。

蛋糕不大,外層包裹著藍色漸變奶油,上麵沿弧線分了藍白兩色,藍色一半是藍莓,白色一半是奶油,奶油上戳了一個生日快樂的小立牌。

很簡單,但對盛淮來說,又太隆重。

外公走後,再也沒人會給他慶生,他自己也有意忘掉這個日子,從來不提。

一年又一年,忙碌而麻木地活著,暗無天日過,也風光無限過,或好或壞,似乎也沒有太大區彆。

但是現在不同。

“謝謝阿昱。”他輕輕握了下裴昱手掌。

他獨自走了那麼久的路,以為人間不過如此,卻不知道,走下去,還有這樣好的禮物在半途等他。

“舅舅許願!”看到張伯已經點好蠟燭,盛時安催促盛淮。

“好。”盛淮看他一眼:再怎麼穩重早熟,還是迫不及待想要吃蛋糕吧?

哪知盛時安爬上椅子,湊到他耳邊,命令式地囑咐:“許願爸爸永遠在我們身邊!”

傻孩子,願望哪兒能這樣說出來。

盛淮揉一把他腦袋,閉上眼睛,在心裡許下他自己的願望。

“先生切蛋糕吧。”張伯感慨地看一眼盛淮,把蛋糕刀遞給他。

“謝謝。”盛淮接過來,正準備切,裴昱卻叫他等等——

“還有這個。”他手裡拿著一個金色皇冠——蛋糕店送的。

過生日要戴皇冠,他從小都這樣,盛淮哥自然也不能例外。

等他憑感覺把皇冠給盛淮“加冕”好,讓他繼續流程,孟歸卻又叫起來:“等等!”

“還沒拍照!”

淮哥肯過生日,肯戴皇冠,肯像個小孩子一樣吹蠟燭許願……這哪樣放到公司,不是讓人驚掉下巴的存在,他可得拍照留個證——不,留個紀念。

計,計劃外的流程……

裴昱抓抓手指,還是忍下來,乖乖豎起兩根手指比耶。

但孟歸不滿意:“裴老師你笑一個。”這麼大個帥哥,為何一拍照秒變石頭?

裴昱感覺自己已經在笑了,但他還是努努力又牽起些嘴角。

“裴老師你笑自然點兒——”孟歸再次開口。

但他這次開完口,黎星清清喉嚨,盛時安板起小臉,盛淮則直接開口:“再拖下去飯菜要涼了,你不吃彆人還要吃。”

他說著,涼涼掃他一眼。

孟歸立刻懂事。

“哥,你切。”他收起手機,示意盛淮切蛋糕。

盛淮再次舉起刀子,這次桌上沒人搗亂,可門鈴又響了起來——

“還請了彆人?”盛淮頓下動作,詢問裴昱。

裴昱搖頭。

這時,張伯已經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一對夫妻,方先生和他的太太——盛淮的母親。

“小姐。”張伯心裡一喜:小姐莫非良心發現,來給先生慶生?

可惜,下一秒,他的美好想象就被打破:

“好哇(),你可真是好興致!看見桌上的蛋糕和大餐?()_[((),盛母勃然大怒:“小舟今天開庭,你就這麼高興?你弟弟一輩子都毀了,你滿意了?!”

“小姐!”張伯伸手將她阻攔在玄關,“今天是先生生日!”

“生日?”盛母隻頓了一下,越發歇斯底裡,同張伯撕扯著要往裡衝,“生日又怎樣?我就不該生下你!你怎麼有臉慶祝!”

一桌人麵色都變了,唯有盛淮淡定如常。

“方先生是嫌最近生意太好做?”他淡淡抬眸,掃向玄關處悶不吭聲的男人。

男人垂垂頭,支吾了一聲“抱歉”,終於還是上手,跟張伯一起,把狀若瘋狂的盛母拉了出去。

“不好意思,攪了大家興致。”盛淮向眾人道歉。

孟歸和黎星都知人情世故,自然連聲說“沒事”,又一唱一和岔開話題。

裴昱卻不自覺發起呆:醉駕、今天開庭……文斌哥早上給他發過信息,說哥哥那樁事故的肇事司機,今天開庭審判……

這頓晚餐吃的虎頭蛇尾。

飯後孟歸和黎星也沒多留,很快告辭。

張伯哄著盛時安去洗漱,盛淮則跟著裴昱上了二樓。

“阿昱,對不起。”見裴昱在工作台前坐下來,盛淮遲疑了下,才開口。

“對不起什麼?”

“畫。”盛淮看他一眼,“你還沒說原不原諒我。”

“原諒。”裴昱隨口答。

“謝謝阿昱,阿昱真大方。”盛淮奉承似的說著,見裴昱低頭摸索著把畫刷往插筆器上插,卻總也對不準孔位,心疼又好笑。

“我幫你。”他從他手上取下畫刷。

“要按順序來。”裴昱不放心。盛淮一邊放,他一邊摸,必須得保證刷子由粗到細,他才舒服。

“眼花還治不好你的強迫症?”盛淮揉了下他腦袋。

“沒有強迫症……”裴昱不高興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