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楓和宮雨兒皆是目光一凜,大驚失色,這神秘人竟能在自己十丈之處氣息內斂,令人難以察覺,其修為定然是已達地之道境界,怕是自己二人合力也未必是其對手。
這人知曉淩煙閣的密道,卻又偷偷潛入,他究竟是什麼人?目的為何?
寧楓驚慌之意一閃而逝,暗暗運起神識感應而去,對方既有此行徑,定然不是武皇手下的人。他素來膽大,略略放下敵意,便欲出聲詢問。
尚未開口,神秘人也是猛地抬起頭,一張臉被黑布蒙上,看不清神情,一雙眼睛之中也是透露出些許驚訝慌張,更奇怪的是,他的周身湧動著一股異樣的氣息,仿若並非尋常的修道之人。
一時大廳之中火光搖曳,四周靜地便連微弱的呼吸聲也是清晰可聞,三人相隔十丈,各自驚疑不定,暗暗猜測。
良久之後,寧楓方才乾咳一聲,笑道“朋友,我們也隻是來尋一些東西而已,並非敵人。”他言語之間儘量收斂氣息,不顯露修為,看起來便如普通人一般。
哪知神秘人聞言仍是默不作聲,寧楓微皺眉頭,正欲再問,一旁宮雨兒卻悄悄傳音。他循其所指方向望去,卻見神秘人手中卻是握著一幅畫卷,玉台之上尚有未乾的墨汁,似乎是剛剛畫就。
寧楓疑惑萬分“難道這人竟是來盜畫的麼?若真是如此,他手中的畫卷便是剛剛臨摹而成的了!”他費解之下,不由看向大廳四周牆壁上的畫像,畫像一共有十三幅,所畫之人都不像是朝廷貴侯,更奇怪的是,寧楓竟一個都不認識,便是仔細思索,也沒有一個能與印象中江湖上的高手相吻合。
終於,神秘人似是看出寧楓二人並非是來抓他的,雙眼一轉,便將畫卷放入錦囊之中,大搖大擺的走上台階。
寧楓見其不言不語,暗想“難道這人是啞巴麼?”神秘人既知曉密道所在,又來盜畫,顯然知道這大廳十三畫像中人的身份,寧楓想要請教一番,便又道“請問……”
話剛出口,神秘人便陡然警惕,下意識地口中嗚哇嗚哇亂叫一通,說的竟不是天朝語言。
宮雨兒俏臉變色,突地大叫“寧哥哥,他是東瀛人!”
“東瀛?”
寧楓心中一驚,東瀛乃是東海之上的一個島國,與天朝也算是一脈相承,傳說乃是秦國時徐福為尋長生不老藥,率領三千童男童女最終的定居之所。
怪不得初看到之時便覺此人周身有一股奇怪的氣息!
不過李唐建立以來,東瀛便主動依附,作為藩屬小國,經常派遣使者來到長安,不知他們為何要來偷盜這淩煙閣中的畫像,難道畫像之中竟是藏著什麼秘密麼?
正猶豫該如何詢問之時,台階之上卻是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有人大叫道“有奸細,淩煙閣中有奸細闖了進來!”叫聲越來越響,且聽起來似有百人之眾,當是在三清殿以及淩煙閣外圍巡邏的侍衛。
寧楓和宮雨兒皆是震驚不已,同時又有幾分疑惑,不知這些侍衛所要抓的侍衛到底是自己還是這東瀛黑衣人!
兩人正思索對策之時,東瀛人卻早已按捺不住,他見寧楓擋住了自己的去路,猛地向後躍去,雙手合一,十指變化出一係列的奇怪的手勢,兩人不知其意欲何為,突然嗖的一聲,東瀛人竟突然消失不見,無影無蹤,便像是隱身一般。
這是什麼妖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瞬間不見?
寧楓訝異非常,他曾聽師父妙應仙人說過,東瀛島人所修習的道法與天朝有所不同,乃是當年方士徐福所教授的煉丹術以及仙術經由千年衍化,所創出的一種新的宗門,稱為忍法,能夠遁地飛天,變化無形,還可以摘葉飛花,聚水為兵,雖然甚少為中原人所見,但妙應仙人言語中似是對其十分推崇。
宮雨兒妙眸閃爍,募的傳音道“小心,這是東瀛忍術中的隱身術!”
寧楓也已想到此術,微微一笑。不論是隱身術還是變形術,不過都是以靈力乾擾敵人感官神識,以惑人耳目,說白了,便是障眼之法。這些法術雖手段驚人,但無論如何變化,都不可能真正的憑空消失,一定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
他催靈入脈,運起靈識感應而去,果然發現右方有一股輕微的氣流湧動。
寧楓不願傷及對方性命,但東瀛人此番鬼鬼祟祟,一定不懷好心,他雖對武周王朝無甚好感,卻也不希望有外族懷有不軌之心,當下便打算封住東瀛人一半經脈,令其修為大減。那時上麵眾多侍衛必然能將其抓住,而自己更可以藏在地底大廳之中,繼續尋找高光啟及其師父可能存在的畫像。
他計謀已定,募的化指為劍,閃電般朝那氣流湧動處疾射而去,同時悄悄傳音宮雨兒。
聽此一石二鳥之計,宮雨兒也不由拍手大叫,同時也運靈至纖纖玉指,朝東瀛人點了過去。
兩人一是人道大乘境界,一是地之道的修為,同時畢集全力出手,對方又是猝不及防,怕是道門中有數的強者也難擋這合力一擊。
哪知寧楓指尖靈芒剛推進五寸,便覺像是觸碰到了銅牆鐵壁一般,手指大痛,便是繼續催靈也難再進分毫,他心中大驚,知曉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這東瀛高手,連忙化指為掌,將對方生生迫開些許距離,以防宮雨兒重蹈自己覆轍。
東瀛神秘人被寧楓擊中,也是悶哼一聲,身形漸漸顯現出來,他滿麵駭然,似是未曾想到隱身術會被發現。
便這一回合的時間,上方侍衛的連綿腳步聲已經是越來越近,若再不製服這東瀛人,怕是自己也要成為了甕中之鱉了。寧楓再不遲疑,心念一動,丹田內的靈力陡然呼呼流轉,化作一隻碧綠小鼎,倏然飛出,鼎口風聲大作,赫然便是巽木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