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砍死
李太傅等人不禁懷疑王總管是故意的！故意讓小皇帝看到他們撕逼時的怒容！若是小皇帝對他們害怕了,日後就不敢跟他們親近了！這姓王的太監真是居心險惡！決不能讓對方奸計得逞！
於是，李太傅快速調整麵容，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朝小皇帝走去,放輕聲音對小皇帝說：“陛下，方才臣幾人正在討論事情。”
也不管小皇帝聽不聽得懂，反正一定要解釋一下。重點是要讓自己此刻的笑容壓過剛才的怒容！讓小皇帝忘記剛才他們凶巴巴的一麵！
見狀,趙右相跟何左相等人紛紛湊過來，一個個擠出自認為最慈祥溫柔的笑容麵對小皇帝。
王總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怎會不知道這幾個老家夥心裡想什麼,冷淡地言道：“陛下該回宮用膳了。”
剛才他們吵架的時候不帶小皇帝回宮，而是讓小皇帝目睹他們吵架。現在他們不吵了，笑容慈祥的跟小皇帝親近一下，王總管就要把小皇帝帶回宮裡。這姓王的太監，絕對是故意的！
李太傅如同沒聽到王總管的話，低頭湊近到小皇帝的麵前，笑著說道：“陛下，臣是太傅。過兩年,臣就教陛下識字讀書！一定會把陛下培養成明君！”
顧暘現在已經會連著說兩個字了,而且現在發音比之前更準。他伸手揪住李太傅的胡子，張著嘴巴叫道：“太——夫——”
雖然第二個字音不準，可是卻讓人知道他在喊‘太傅’！
李太傅怔然，接著眉眼染上喜色。激動地言道：“陛下認識臣！陛下真是聰慧！”
陛下這麼聰明，若是好好培養，一定能成為一代明君！李太傅腦海裡已經開始想象日後該怎麼教小皇帝當明君。
何左相、趙右相、吏部宋尚書、戶部劉尚書、就連兵部周尚書都有些泛酸。
何左相不甘示弱,把頭湊過去,將李太傅的腦袋擠走,笑容和藹的對小皇帝說：“陛下,臣是左丞相！陛下認得臣嗎？”
李太傅的胡子還被小皇帝揪著，何左相腦袋用力把他的頭擠走，胡子頓時就被小皇帝扯疼了。可跟小皇帝離得這麼近，縱然心裡對何左相有怒氣，李太傅卻不敢在這個時候衝對方吹胡子瞪眼，生怕自己露出凶巴巴的神色會嚇到小皇帝。所以暫時將怒火壓在心頭，臉上努力的維持著慈祥的笑容。
顧暘左手揪著李太傅的胡子，舉起右手揪著何左相的胡子，笑了笑，張嘴喊道：“左——相——”
這聲‘左相’叫得特彆清楚，發音標準，讓李太傅心裡不禁冒出一絲絲嫉妒。
趙右相忍不住了，伸出頭，把腦袋擠進李太傅跟何左相的腦袋中間，使用大力氣將這兩個緊挨的腦袋分開。
這一動作，讓何左相的胡子被小皇帝扯疼了。立馬經曆了李太傅剛才所受的疼痛。何左相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凝固住了。
這是李太傅第二次經曆這種疼痛，眼中都飆出淚水了。臉上卻還要維持笑容。
注意到李太傅眼紅了，顧暘立馬鬆手。心裡奇怪，他的小手沒那麼大力氣，怎麼會揪疼李太傅呢？
趙右相沒有在意身旁這兩人的情況，笑著哄小皇帝叫他：“陛下，臣是右丞相！”
趙右相牙齒不好，一口黃牙，門牙還缺了一顆，他長得也不好看，笑起來麵容猙獰扭曲。
王總管微微皺眉，一臉嫌棄，趙右相不笑的時候還有些威嚴，笑起來就像個猥瑣的壞人，可彆嚇到了小皇帝！
這麼一想，王總管抱著顧暘後退了兩步。
何左相對趙右相剛才硬|擠|進他跟李太傅中間的行為特彆不滿，要不是對方硬|擠|進來，導致他頭被迫往旁邊移動，小皇帝才會扯疼他的胡子！所以都怨這姓趙的混蛋！
趙右相正準備往前邁兩步繼續湊近小皇帝，何左相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攔道：“右相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莫嚇到了陛下！”
就連先皇都在背後吐槽過趙右相的模樣。年輕的時候趙右相倒是沒有那麼磕磣，年紀大了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還長了大大小小的斑，尤其是少了一顆門牙後，趙右相一笑起來就很猥瑣。
何左相的話，讓趙右相頓時火冒三丈。忍不住瞪著何左相罵道：“難道左相認為自己貌若天人？都是凡夫俗子，相貌有何高低之分！”
顧暘見他們又吵起來了，樂得拍起了小手手，津津有味地看趙右相跟何左相吵架。
何左相注意調整自己的麵部神態，故作平靜地回應趙右相：“人的容貌自然有美醜之分。美的容色令人賞心悅目，醜陋的麵孔輕則嚇人，重則讓人食不下飯，惡心嘔吐。”
趙右相臉色難看，本來就不好看的臉，突然陰沉起來更是嚇人。
李太傅咳了咳，出聲言道：“陛下該回宮用膳了。”
他也擔心趙右相現在的麵容神態會嚇到小皇帝。聽說未滿周歲的孩子最忌驚嚇！若是小孩受大驚，會被嚇走部分魂魄，少了魂魄的孩子都不太聰明。這可是小皇帝！是大周的君主！他未來的學生！不管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李太傅不願意冒險。小皇帝必須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雖然李太傅沒有明說，可是這態度分明是支持何左相的！趙右相心裡更氣了！難道他願意天生長得醜嗎！誰不想生來就是個美人！有張好看的麵容！
“那咱家就帶陛下回宮了。”說完這話，王總管抱著小皇帝準備離開。
李太傅卻叫住了他，語氣淡淡地言道：“何須王掌印親自送陛下回宮。讓禁軍護送陛下回宮，王掌印留下，我們聊聊懿旨的事情。”
懿旨的事情，雖然被王總管頒布了，已經產生權威。但是這件事必須要深究！究竟是王總管自己搞事情，還是受人指使利用太後名義搞事情，必須要問清楚！
王總管沒有拒絕，將小皇帝交給錢嬤嬤，然後送他們到殿外，吩咐副統領保護好小皇帝，這才轉身回到殿內。
六位顧命大臣個個目光深邃地盯著王總管，李太傅冷漠地問道：“太後是什麼情況，你我皆知。王掌印為何要利用太後名義頒布懿旨？”
王總管看了眼兵部周尚書，然後低下頭，出聲回答：“此事的確是咱家自己的主意。因為咱家收到了一個消息，幾位當中有人暗中與秦王聯係。故而咱家私自做主，利用太後名義，頒布懿旨，請呂家娘子入宮撫養陛下。呂家娘子是陛下的姨母，與陛下有血緣關係，她的身份適合入宮撫養陛下。”
李太傅、趙右相、何左相、吏部宋尚書、戶部劉尚書沒有錯過王總管的這一眼。五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兵部周尚書。
兵部周尚書：？？？
這幾人不看王總管，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盯著他？
李太傅收回目光，麵色冷然的指責王總管：“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利用太後名義頒布懿旨！該當何罪！”
王總管抬起頭，一臉認真地言道：“咱家都是為了保護陛下！你們幾人當中有人與秦王聯係，咱家自然要防備！在查清楚究竟是誰與秦王有暗中往來之前，咱家是不會讓你們輪流入宮撫養陛下的！哪怕先皇知道咱家今日所為，也不會怪咱家！先皇絕不允許有人傷害陛下！”
說這話的時候，王總管眯著眼睛，眼中泛著冷意，還隱藏著殺意。明明聲音不大聲，可是每一個字卻鏗鏘有力，正義凜然。
何左相一臉驚訝，先是掃了一圈李太傅等人，然後質問王總管：“你如何知道我們幾人當中有人暗中與秦王有往來？”
李太傅等人冷眼看著何左相，還挺能裝。
趙右相眼神不滿地看了眼王總管，他本想暗中調查何左相與秦王有往來的事情，拿到足夠的證據就把何左相鏟除，沒想到這姓王的太監沉不住氣今日就打草驚蛇！接下來，何左相一定會低調行事。這就難抓住對方的把柄了！
王總管冷冷地回應何左相：“此事咱家不便告知！幾位好自為之！若是有人敢有異心，對陛下不忠，咱家必定不會放過！”
說完，王總管轉身離開。
留下李太傅等人麵色嚴肅，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
何左相突然反應過來，憤怒地指著李太傅質問道：“太傅今日搞這一出，莫非也是收到了什麼消息？懷疑本相，故而不事先商量，就直接在朝堂上提出作罷輪流入宮撫養陛下的事情！”
若不是跟王總管一樣收到這種消息，李太傅為何防備著他？還有趙右相！難道這些人懷疑是他背地裡與秦王有往來？
何左相越想越氣，臉色發青，伸手發誓：“何某若是敢對陛下不忠，就受穿心之痛，九族不得好死！”
李太傅伸出手抓住何左相的手，把他的手放下來，淡淡地言道：“老夫的確跟王掌印一樣收到了這個消息，究竟是何人有異心，老夫也不知道。故而直接在朝堂上提出作罷此事。”
說這話，是為了告訴何左相，提出此事之前，他不單沒有跟何左相商議，也沒有跟趙右相商議此事。秦州人入戶部尚書府，並不足以說明何左相暗中與秦王有聯係。也有可能此人是右相派故意陷害的。所以李太傅今日在朝堂上提出此事之前，並沒有跟何左相與趙右相商議過。
可趙右相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一點都不驚訝李太傅會提出作罷輪流入宮撫養小皇帝的事情，明顯是早就知道此事會發生。這就令人深思了。
現在朝堂上危機四伏，李太傅必須要謹慎再謹慎！他不相信何左相，也不相信趙右相。就連兵部周尚書，也有點古怪。讓李太傅開始起疑。
李太傅的話，讓何左相心裡稍安，怒意減少了一些。眼神冷冷地盯著趙右相，何左相陰陽怪氣地言道：“若是當真有人暗中協助秦王，那個人真是罪該萬死！”
說話的時候，何左相咬音咂字，唾沫噴得老遠，濺到了趙右相的臉上。
趙右相臉色瞬間黑了，咬牙言道：“左相說的是！若是有人敢對陛下不忠，必當肝膽破裂，吐血而亡，死後肉身被萬蟲啃噬，剩下的白骨狗都不啃！被一輛輛馬車軋成粉齏，骨灰與塵土為伴！死無全屍！”
何左相冷笑著罵道：“如此還是便宜了這等不忠不義之人！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心死！應當將其的親眷一個個受之極刑，讓他目睹每一個人的死亡過程，並將那些死去的親眷烹煮給他食用！先折磨死他的心，再折磨他的肉|體！”
李太傅：……
兵部周尚書：……
戶部劉尚書跟吏部宋尚書負責附和。
李太傅不想聽他們吵架，改口說道：“日後不可讓陛下看到我等爭執的模樣。聽聞未滿周歲的孩子，最忌驚嚇。”
何左相故意衝趙右相揚了揚眉，對李太傅說道：“太傅說的是！某些人，麵對陛下的時候，最好帶上麵紗！”
趙右相臉色陰沉。雖然先前李太傅沒有附和何左相說他長得醜嚇小孩，但是卻默認了何左相的話！現在說這話，不就是在針對他嗎！嫌他長得醜會嚇到小皇帝！
李太傅沒有回應何左相，離開了大殿，到藏書閣找資料，開始備課。雖然小皇帝才十個月大，但是李太傅覺得必須得提前備課，以便日後更好的教授小皇帝，讓小皇帝成為一代明君！
李太傅離開後，何左相與趙右相一邊吵架一邊走出大殿，吵了一路，回到中書省才分開。
回到辦公室，何左相沉著臉吩咐戶部劉尚書：“查查近日有沒有來自秦州的人接近了你們。”
何左相覺得李太傅跟王總管今日態度古怪，肯定不是空穴來風，一定是有秦州人接觸了他們當中的人。
戶部劉尚書點頭：“明白！”
另一邊，趙右相回到辦公室，不悅地罵道：“這個姓王的真是壞事！”
現在好了，打草驚蛇，何左相肯定有所防備，想要找到對方與秦王有聯係的證據這就難了！
吏部宋尚書緩緩說道：“右相，我有辦法能拿出證據，證明左相與秦王有聯係。”
跟兵部周尚書見完麵後，吏部宋尚書回到家裡一直在琢磨該怎麼捏造證據，讓左相變成秦王的人。
趙右相抬眼看著他，眼眸深邃，語氣平靜地說：“哪怕能拿出證據證明左相與秦王有聯係又如何？關鍵是秦王有沒有異心。”
隻有秦王謀反篡位，何左相暗中與對方有往來，才能把對方拉下馬！
吏部宋尚書沉默了。先皇遇刺，梁王墜馬，雖然秦王搞事情的嫌疑很大，可若是對方一直沒有動作，朝廷根本沒證據奈何秦王。所以能不能把左相拉下馬，還得看秦王會不會搞事情。
趙右相肯定是不會聯係秦王，問對方要不要搞事情。所以這件事挺麻煩的。
現在天下太平，兵部不忙，今日不用去議事房開會，兵部周尚書回到辦公室後一直在琢磨上午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今日李太傅提出作罷輪流入宮撫養小皇帝的事，與王總管私自做主傳太後懿旨，都因為他們收到了一樣的消息。左相派可能與秦王有暗中往來這件事是葉統領發現的。葉統領對先皇對大周的忠心天地可證，兵部周尚書並不懷疑是葉統領搞事情。
現在最關鍵的是秦州人入戶部尚書府的事情，究竟是有人刻意安排陷害，為了搞把何左相搞倒。還是左相派當真暗中與秦王有聯係？亦或是此事根本是個意外？隻是他們多心了？
還有王總管的態度也很奇怪。一個掌印太監，哪來的膽子威脅他們這幾個顧命大臣？就衝王總管今日如此囂張的敢頒布懿旨，這個人就不得不防。今日對方能頒布懿旨，他日是不是會拿著傳國玉璽亂蓋章頒布詔令？宦官亂政，外戚乾政，這都是朝堂最嚴重的問題！
王總管頒布懿旨，讓呂家女進宮撫養小皇帝，莫非是想扶持呂家入朝乾政？宦官亂政已經能影響江山社稷的大問題了，若是再加上外戚乾政，這兩派勢力聯合起來簡直是要毀了大周！
想到這裡，兵部周尚書額頭冒出冷汗，臉色凝重，再也坐不住，趕緊起來跑去找葉統領。
隻有葉統領能盯著王總管！王總管若是派人出宮辦事，禁軍肯定知道。隻要讓禁軍盯著，王總管要做什麼事，他們都能知道。而且，必須要把寧太後放出來才行！寧大全一家已經沒了，寧太後沒有了依靠，形影單隻，日後根本不可能再跟他們爭奪權力。讓寧太後重新聽政，這樣一來，王總管也沒辦法再利用太後的名義擬懿旨頒出去。
葉統領雖然在家中休息，卻很關注今日早朝。李太傅提出來的事情，他並不意外。倒是王總管頒布懿旨讓葉統領很詫異。得知此事後，他馬上入宮找王總管詢問。
看到葉統領出現，王總管一點都不詫異，他讓錢嬤嬤等人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