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替身
翌日,葉大郎與葉二郎跟著葉統領進宮了。
早上王總管抱著顧暘上朝，葉大郎與葉二郎正午過後才見到小皇帝。
因為三個弟弟的提醒，他們早有準備，雙腿都係上了護膝。
比起葉三郎他們,顧暘更喜歡與他們的哥哥玩耍。爬累了,這兩人會給他講故事。讓顧暘聽得津津有味。
王總管坐在一旁給文書蓋章,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他們。
臨近下值的時間,王總管走出去跟葉統領低聲談：“咱家看陛下很喜歡兩位葉家郎君。不如葉統領就讓他們進禁軍吧。”
當了禁軍,就方便安排葉大郎與葉二郎伺候小皇帝。
王總管雖然已經開始訓練一批人，但是學武並非簡單的事情,至少需要學好幾年,才有點能力。所以，目前還是靠禁軍來保護小皇帝。
葉統領看了眼殿內,沉默了一下,點頭同意了這件事。
下值後，他帶著兩個兒子出宮,告訴他們：“明日你們就去參加禁軍選拔,通過後，我直接調你們來萬歲殿伺候陛下。”
葉大郎與葉二郎：……
他們的理想是投軍邊塞,當將軍,不是照顧奶娃娃。
雖然他們沒有出聲拒絕,可是葉統領卻從他們的神態中看出了他們的不情願，不悅地說道：“你們這是什麼臉色？多少人想在陛下身邊當差都沒有機會。如今有這機會,你們還不好好珍惜！當差後,你們也有了俸祿,到時候也能幫家裡還債了。”
葉統領是貧苦出身,投軍邊塞,因為在戰場上殺敵勇猛，救了戚將軍。然後對方收他為徒，教他武藝，葉統領才有這般本事。後來救駕有功，被先皇調到京城當禁衛軍。戚將軍覺得葉統領有前途，就把女兒許配給他。哪怕當了高官，葉統領也不敢貪汙受賄。一直攢錢，四十歲的時候才在皇城邊買下一套宅子。背負著重重的房貸，還要養一家老小。
王總管讓葉大郎與葉二郎進禁軍，安排他們兄弟伺候小皇帝，其實是幫了葉家。隻要葉大郎跟葉二郎不犯錯，好好伺候小皇帝。等小皇帝長大後，一定會優先重用他們。比起投軍邊塞，從低處爬起，這條路實在是太順坦了！
葉大郎：……
葉二郎：……
葉統領看著前方的路，沒留意他們的表情，繼續說道：“若不是王公公主動提起此事，我可不會安排你們直接當禁衛軍。可以說，王公公幫了你們兄弟。一定要記著這份恩情！”
葉大郎好奇地問：“爹，王公公為何要幫我們？”
葉二郎也疑惑。
“王公公平日裡要忙著管理皇宮，還要處理文書，伺候陛下。他畢竟是一個人，精力有限。而且他歲數也不小了。忙不過來。而其他人，他不信任。所以就從葉家選人。培養你們三個弟弟當多才多藝的人，這事也是他提的。等過兩年陛下開始識字讀書，肯定有很多官員想把孩子送進宮裡給陛下當伴讀。若不是他提醒我，我也想不到現在就開始培養兒子，為選伴讀早做準備。王公公是個好人呐！”葉統領越說越感動，王總管對他們葉家太好了！
葉大郎：……
葉二郎：……
原來是王總管出的主意，讓他們的三個弟弟受苦受累的學那麼多東西！
現在還要把他們兄弟兩人弄進禁衛軍裡，安排他們伺候小皇帝。真是把他們葉家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能用儘用！
今日早朝結束後，李太傅等人到議事房商議事情。他提了從民間找幾個嬰兒抱進宮裡，給小皇帝當替身的事情。
何左相與趙右相等人都支持，沒有反對。
周尚書已經感覺到宋尚書跟劉尚書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寒意，故作鎮定，該乾嘛乾嘛。
下值後，李太傅回府換了一身衣服，趁著城門還沒有關，乘車出城。來到城外有名的富貴橋。
這富貴橋，名字寓意雖好，可不知道有多少女嬰死於這裡。重男輕女的貧苦人家生下女嬰後養不起，就把孩子抱來這裡摔死。有傳言，用紅繩串著一枚銅錢，綁在孩子的腿上，然後抱著孩子走過這座橋，再把孩子摔死。孩子死了之後就能投胎富貴人家。所以，此橋叫富貴橋。
李太傅在這裡守了一刻鐘，看到一個身子佝僂的婦人抱著一個嬰兒來到了這裡。他走過去，攔住對方。
“這孩子多大了？”
老婦人抬頭看到李太傅，覺得這人一定是有錢人，跪著說道：“這位好心的老爺，老嫗的孫女已經滿周歲了！”
李太傅覺得奇怪，他伸出手，對她說：“讓老夫看看。”
老婦人連忙將孩子遞過去。
雙手接過孩子，李太傅覺得這孩子太小了。這哪像周歲的孩子？看著比小皇帝還小！
孩子看到生人，也被嚇到了，開始哭泣。
李太傅皺了皺眉，問道：“她會走路了嗎？”
老婦人看出李太傅在嫌棄這個孩子，跪下來說道：“還沒會。但是隻要好好養，一定很快就會走路！老爺您一看就是個善人，求您好心收養了這孩子吧！”
李太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詢問：“為何養到現在才帶她來這裡？”
大多數貧苦人一看生下來的是女嬰，不到滿月就會把女嬰帶來富貴橋送離人間。這個孩子卻養到了周歲，才把她帶來這裡。
老婦人卻低下了頭，不敢看李太傅，不自然地回答道：“這孩子出生之後，家裡忙著春耕，春耕之後，家中又發生了一些事，老嫗一直沒有機會帶她過來。拖到現在才帶她來此，今日遇到老爺，也算是緣分啊！老爺就收養了她吧！”
李太傅淡淡地問道：“這孩子的母親，可知道你把她帶來此？”
老婦人快速點頭：“知道的！知道的！她又懷孕了！這回一定是個孫子！”
“好，這孩子老夫帶走了。”李太傅點頭。
老婦人鬆了口氣，試探地問道：“不知老爺如何稱呼？家住何方？這孩子我們也養到了周歲……”
李太傅淡漠地言道：“這孩子被老夫帶走了，難道你們將來還想認回去？”
見李太傅冷著臉，老婦人不敢再問下去。
李太傅吩咐小廝：“給她一兩銀子。”
小廝覺得就不該給對方銀子。這孩子若不是遇到了李太傅，可能已經死了。可他隻不過是個下人，哪能多嘴。小廝麵無表情的掏出一塊碎銀子，丟給對方。
老婦人一臉欣喜，連忙衝李太傅磕頭道謝：“謝謝善人老爺！”
一兩銀子啊！夠他們家用一年了！
抱著孩子上了馬車後，李太傅試圖哄這孩子。沒想到這孩子越哭越厲害。李太傅便不耐煩了，把她丟給小廝照顧。
小廝哪裡照顧過孩子，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李太傅一臉嫌棄的看著這個孩子，有了對比，才發現小皇帝究竟有多可愛！
小廝無奈的對孩子說道：“小丫頭，你就彆哭了。太傅可是救了你一命呢！等到了宮裡，若是你命大，也許能一直留在宮中當個宮女！”
孩子的哭聲漸漸小了。
小廝拿出手巾幫孩子擦眼淚，衝她笑了笑。輕聲說：“這麼乖多好啊！到了宮裡，也要這麼乖知道嗎？”
“爹——”孩子看著小廝，叫了一聲。
小廝愣了一下。
李太傅覺得這孩子開口叫人是個麻煩。希望送進宮中後，王總管能讓人教這孩子改口。不要隨意叫人。
李家人見到李太傅抱著一個孩子回府，各個對他陰陽怪氣。李太傅覺得氣悶，也沒有解釋。
還是小廝解釋了這孩子的來曆，李老夫人他們才不再譏諷李太傅。
次日，李太傅將這孩子帶進了宮裡。
王總管看到這孩子時，神色驚訝。
“這孩哪來的？”
李太傅將這孩子的來曆告訴了他。
王總管聽完後，沉默了一下，然後對李太傅說：“咱家明白了，會讓人好好照顧這個孩子的。”
李太傅看著王總管，挑眉問道：“難道你不好奇老夫前幾日給你吃的是什麼？”
王總管淡笑著回應道：“太傅不信任咱家，試探咱家也是情理之中。咱家現在還有用處，太傅必定不會讓咱家死。咱家隻需要明白這一點就行。”
“你倒是個明白人。”李太傅那日給王總管吃的是解鬱丸，根本沒毒。
王總管問道：“太傅可要進去見見陛下？”
“既然陛下在休息，老夫就不進去打擾了。”李太傅搖頭，轉身離開萬歲殿。
王總管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孩子，輕聲對她說道：“你親爹不要你了，咱家給你另外找個爹。隻要你乖乖的，日後對陛下忠心，一定過得不錯。”
然後王總管讓人把太醫叫過來，給這孩子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後。他又派人將小桌子與小馬叫過來，詢問他們：“太傅送了一個孩子進宮給陛下當替身，若是這兩年不出事。你們可願收養她？”
小桌子也認了一個乾兒子，剛入宮兩年。但是誰不想要個尚未知事的孩子，一手帶大的那才有親情！他立馬搶著說道：“乾爹！讓給我！我願意收養這孩子！”
小馬目光渴望地看著王總管，他還沒有認乾兒子。自然也想要個孩子養。
王總管告訴他們：“這是個女孩。”
小桌子頓時變了臉色，奇怪的問：“怎麼是個女孩？難道不應該抱個男孩入宮嗎？”
“性彆不重要，隻要跟陛下差不多大就行。這孩子是太傅從城外的富貴橋帶回來的。”王總管已經看出小桌子嫌棄這孩子的性彆了。
“你們兩歲誰願意收養她？若是都不願意，咱家問問其他人。你們兩人是咱家最看重的人，咱家才會先問你們。”說話的時候，小眼睛掃過小馬，王總管見小馬眼中的渴望不減。
小馬看向小桌子，問他：“你要嗎？”
小桌子搖了搖頭：“算了。女孩又不能傳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