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重大的日子,還是免不了會想到向楠。
魏帝愣了一瞬,伸手叫袁潤起來。
“進去吧。”
這套流程繁瑣且機械。
整整一個上午,袁潤覺得自己一直在磕頭起身、磕頭起身、磕頭起身……心內略有些不恭敬的腹誹,魏朝是有多少皇帝啊,怎麼拜到現在都沒有拜完。
叩拜完了天地與先祖,袁潤又念了一篇稿子,感謝魏帝的養育之恩。
折騰了一上午,中午草草吃了一碗粥,回東宮換了衣服,又得去參加晚宴了。
晚宴才是今天的重頭。
晚宴設在重華殿中。
袁潤換了更顯身份的玄衣纁裳,革帶金鉤,玉佩彩綬,頭戴九玉珠冕,帶著允欽,壓軸到了重華殿。
最後一個到的是魏帝。
眾人見過禮,依次落了座。袁潤往下看了一眼,發覺有人不在,於是低聲問允欽,“簡夫子呢?”
“今日簡夫子為簡大將軍設了私宴,明日簡大將軍要去燕山營巡檢,如今五月既過,也要接夫人回平城,得一個月才能回來。”
袁潤哦了
聲,“這麼大排場都不來。”
“他們會遲來一會兒。”允欽嗬腰:“殿下還是仔細聽陛下在說什麼吧。”
能說什麼?無非還是上午那一套說辭,換種文體,換幾個形容詞,借著他的生辰宣揚一下國威,展示大魏的豐饒與富有。
袁潤無聊,借機打量起了官員們的神情。
六部那些大人們他是認識了,大理寺的封玉、都察院的幾位禦史也算熟人。今日這些人俱是官袍綬帶,正襟危坐,仿佛在參與一個極其重要的活動。
可不就是重要的活動麼,他十五歲的生辰,今日的晚宴又是他日後參政的明文肯定。作為大魏皇室的獨苗,袁潤不由得有些自得。
崔玄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衝他一笑,袁潤回以一笑。
接著李彧也注意到了走思的袁潤,他致意也不是,回避也不是,隻能格外尷尬的對上袁潤的目光,比了個“請殿下安”的口型。
王平章坐在李彧身後,急切地仰起頭,咧開嘴笑,還用手比了比門外,大約是要與他解釋那日的事情。
袁潤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菜品。
宮裡的宴,飯菜向來不是為了吃的。樣子精美的很,入口卻都太淡,淡的就像是沒加調料烹調單單白水煮就,唯有那道炙羊肉不錯,但沒傳過來,袁潤也不好開口去要。否則彆人說起來,才不管你今天做了什麼、餓不餓,隻會覺得那大魏太子好逸惡勞,貪吃的很,連宮宴上的菜也不放過。
畢竟原書裡就有這樣的劇情。
緊接著袁潤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以太子的標準要求自己的?
難道是……
難道是從知道了顧素辰隨時可以除去?聯想到自己可以繼續安安穩穩地當這個太子那天開始的?
那邊魏帝話音落了,格外慈愛的看向袁潤,“吾兒潤,生性和善……”
袁潤支楞著耳朵聽魏帝如何誇自己,聽到最後,魏帝笑道,“太子今日亦有話說。”
袁潤:???
怎麼還有即興表演?
他憋了一會兒,憋的臉都泛了紅色,允欽比了幾個口型他也認不出來,魏帝刻意似的也不看他。他仿佛落水的人,孤零零在水中央撲騰著。
當下唯有自救。
袁潤開口,“那個……大家吃好喝好啊,今天咱們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