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欽不等袁潤反抗,便又躬身道,“司禮監也是這個意思。簡大人畢竟年齡大了,殿下雖為儲君,但亦是簡大人的學生,此事也是殿下不講理在先,犯了錯便該認罰。殿下以身作則,才能成為眾臣工表率。”
袁潤瞪大了眼睛,“我若是不去呢?”
幾天後,袁潤背著荊條,站在了太史局門口。
他是太子,身份貴重,赤/裸著上半身跪在門口請罪倒是不必的。但隻是站一站,也足以讓他尷尬到當眾表演腳趾扣彆墅,想要當場消失。
阿辰去向簡行之報信,簡行之隻低頭寫著字,不動如山:“作秀。”
過了一會兒阿辰又去了一趟,言語裡有些焦急,“大人大人,殿下都站了兩刻鐘了!旁邊好多大人圍觀呢!”
“丟的是他大魏太子的臉,與我何乾?”
簡行之鐵了心的不原諒他。
那天的書樓雖有允欽幫著收拾爛攤子,但允欽走後,他一個人又檢查規整了許久,那個矮櫃摔出了裂縫,壁櫃的門也被拉壞了,許多稿件上下連貫不起來他都重新謄了一遍,寫多了字,直到今天晨起右手的手腕都還有些酸。
說起來,那矮櫃還是青陽一族供上來,魏帝又轉手賞了他的,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輕便得很,他很喜歡,卻也不能再開口去要了。
“可是大人呀,您不讓殿下進來,大家都隻會說是大人您心胸狹隘。”阿辰眨了眨眼,學著那些人慣常的語氣道:“畢竟殿下還是個孩子,大人與孩子計較什麼?”
簡行之這輩子無法反駁的就三句話:
還是個孩子。
來都來了。
大過年的。
這三句話任意一句單拎出來都具有極大的殺傷力,讓他有理沒處講、有冤沒處訴,更何況此刻還有一個附加條件:殿下。
陛下一日不廢太子,他就還得稱他一聲殿下。
簡行之深吸了一口氣,翻開一張紙,
“叫殿下進來吧,先前顧素辰與李辭盛兩位公子的考核結果還未與殿下說過。”
阿辰嘻嘻一笑,“就知道大人最是心軟。”
簡行之洗了筆,清了清嗓子,冷冷道:“一碼歸一碼,對事不對人。”
阿辰揮手把袁潤叫進去的時候,袁潤如蒙大赦,心想總算是可以避開那些直喇喇的目光了。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剛走了幾步阿辰就背著手道:“大人在三省閣呢,殿下自己過去吧,今天哥哥來看我,答應了要帶我去梨花苑聽戲。”
“嗯啊。”
袁潤應了一聲,又問道:“三省閣是哪邊兒?”
他現在進太史局,可當真是一步都不敢多邁,生怕又惹出什麼事兒來。
“就是原先的自躬閣,在後院啦!”阿辰一蹦一蹦的跳出太史局的門,袁潤忽然有點羨慕他。小孩子什麼都不記,本想問問他那天他被魏帝拎走後剩下的爛攤子是什麼收拾的,但他竟然已半點都不放在心上了,今日見了他也沒半分尷尬的意思。
也挺好的。
總是坦蕩一些,總比自己又想立人設,又想解放天性好很多。
袁潤歎了一口氣,走得很慢。
荊條有點重,背在背上,雖然隔著衣服,那尖利的刺還是能透過布料,每走一步都精準地觸在他的傷口上。
這一路袁潤走的哆哆嗦嗦,大概明白了魏帝的意思。
來太史局,還是不要太放肆,這才是在太史局該有的狀態。
如果自己不能保持這樣狀態的話,那麼即便是借助外力,魏帝也會讓他把這個狀態保持下去。
嗯。
果然是親爸。
鑒定完畢。
來之前魏帝特意派人來傳了話,說這荊條隻有簡行之才能解下來,這也意味著,如果簡行之不肯原諒他,那麼他就還得把荊條背回東宮去。
背著荊條行住坐臥……魏帝當真是覺得自己命長了嗎?
袁潤在心裡吐槽,也隻吐槽了幾句,就忙著盤算待會兒該怎麼向簡行之解釋。
那日真的是意外頻出,他本想隻扔自己那兩頁來表達自己的不滿,然後再假裝要扔彆的來嚇唬嚇唬簡行之。沒想到,沒想到,一著不慎,滿書樓都是書……但解釋這麼蒼白無力,簡行之一定不會信,畢竟在他
眼裡,自己那天是真哭了也是真鬨了,現在再說“surprise”也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就這麼一路進了三省閣,他還沒找到簡行之的身形來問聲好,便先聽見了簡行之的聲音,“殿下,那日顧素辰與李辭盛的答卷情況,都放在殿下麵前的書案上。臣已謄錄完備,該點誰不該點誰,殿下心中有數,往後臣便不再參與此事了。”
三省閣裡空蕩蕩的,袁潤有些吃力的抬起頭看了一圈兒,“夫子,夫子您在哪啊,學生給您賠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1709:13:22~2020-07-1720:37: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作者今天頭禿了嗎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這個昵稱……作者君表示有被冒犯到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