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雲殷其實也不常來,來了也都是在議政的文政殿。像昨日那樣的一日兩趟地來他寢殿已是特例中的特例。
李昭漪剛要應,想到了什麼,卻突然停了停。
片刻後,他道:“去阿姐那一趟吧。”
說完他就有些忐忑。可是老太監什麼都沒問,隻是道:“宛榮長公主殿下近日都在殿內休養,奴才先讓小太監去通傳一聲。”
李昭漪鬆了口氣,說:“好。”
他倒不是心血來潮。是想起了昨日的交談。不管怎麼說,宛榮來求了他,他總要給宛榮一個明確的答複。
去宛榮那的路上,李昭漪問老太監:“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問身旁太監宮女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這一次,對方呆得久一些。
老太監有些受寵若驚。恭敬地道:“奴才叫德全,原先在東廠陸重陸掌印手下做事。”
李昭漪忽地抬了眼。
“……陛下?”老太監察言觀色,小心地問,“怎麼了麼?”
李昭漪回過神。
“沒事。”
他很快地道。
他頓了頓,“隻是覺得這花很好看。”
老太監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支牆角的山茶正開得絢爛,花瓣飽滿,鮮豔欲滴。
他恍然。
他體察了一下聖意:“陛下,要讓宮人去摘下來嗎?這花開得正豔,尋個瓶子裝了放在宮中,應該是極好看的。”
李昭漪搖了搖頭。
他說:“不用,讓它在這裡開著吧。”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宛榮所在的寰清宮,早已有侍女在外麵候著,將他們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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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榮顯然沒料到李昭漪的到來。她出來迎接李昭漪的時候穿得倒是沒什麼差錯,隻是裡間的桌子上仍擺著用到一半的筆墨,書也是攤開的。
李昭漪看到了她滿屋子的書,還有一旁雋麗整齊的字跡,又想到了自己那一筆字,很有些羨慕。
宛榮注意到他的目光,輕聲解釋:“正在抄一些佛經,想靜靜心。”
李昭漪收回目光,很誠實地道:“阿姐的字很好看。”
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直白的讚美,宛榮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了這些日子難得的笑容:
“陛下過譽了。”
她讓下人上茶,李昭漪坐下。
兩人閒聊了幾句,李昭漪表明了來意。
宛榮默然片刻:“是王爺的意思麼?”
她很敏銳,李昭漪啞然。但話肯定不能這麼說,他隻得硬著頭皮道:“……也不完全是。”
他小心地斟酌著詞句,有些笨拙地道,“孤也覺得,阿姐不若就留在宮中。這樣生活起居也方便些。”
宛榮勉強笑了笑,顯然是沒聽進去。
沒聽進去也是李昭漪作為皇帝說的話,出了一小會兒神,她道:“謝陛下安慰。”
她也知道,話說到這,皇家這邊就已蓋棺定論,沒有轉圜餘地。
換做往常,以李昭漪的性子就說到這了,說到底,他和宛榮雖是親姐弟,但也確實不熟。
他已經預備起身了。隻是垂眸之時,看到熟悉的陳設桌椅,一晃神,又想到了昨夜的那場夢。
不知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