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元央的處境遠沒有那些人想象的美好。
她被逼著喝了一碗太醫吩咐煎的苦藥之後就被皇帝用運動消食的借口支使的團團亂轉,先是磨墨然後端茶送水,最後跪坐在榻上給皇帝揉肩。
元央揉肩揉地手指發酸,心裡差點都要吐出一口血來,氣急了當真是恨不得兩手一掐,直接掐死了皇帝這個萬年不死的禍害。隻可惜她膽子小,前車之鑒曆曆在目,隻得裝出乖巧的小模樣繼續揉肩,心裡卻已經自我安慰的想著:等他愛上我,我讓他從腳給我揉起!
自從眼見著慶溪為了所謂的愛情心甘情願的為惠妃赴死,元央的自我安慰句式也跟著變了:等他愛上我,我就
其實元央本人也不大信會有這麼一天。隻不過,人活著總是要有點希望才好。
她忍氣吞聲的揉了好半天,才終於等到等到了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
“遲些就要遊湖,你也去準備一二吧。”皇帝放下手中的書卷,衣袖帶動之間,殿中點著的龍涎香仿若輕風一般的輕輕拂過元央的鼻尖,叫人心癢癢的。
元央聞言頓時大喜——留在皇帝身邊固然有許多好處,可也有許多壞處,至少很多事做起來也不甚方便。好不容易出一次宮,不做點什麼實在可惜。
皇帝細長微卷的眼睫輕輕一動,側頭掃了她的神色一眼,唇角微揚,似笑非笑:“怎麼,不用陪在朕的身邊就這麼高興?”他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卻令人聞之頓覺壓力。
元央本要開口道謝,聞言心中一凜,麵上恰如其分的浮上一點羞澀的紅暈。她本就半坐在皇帝身後替他揉肩,此時便作出西子捧心的模樣,似乎在為皇帝的質疑而難受:“陛下怎能如此疑心?若是可以,妾自然是希望能夠長長久久地留在陛下身邊侍候。哪怕端茶送水亦是不覺辛苦”
“不巧,朕身邊倒的確少了個端茶送水的宮人。”不待元央述完情,皇帝已經一點麵子都不給的打斷了。
元央險些把自己後麵那些被迫咽下的話和口水全塗皇帝麵上。
她麵皮到底十分結實,稍稍頓了頓就接著道:“陛下若不嫌棄妾粗手粗腳,妾自然也是願意留在陛下身邊做個貼身宮人的。隻是,”她抬眼看了看皇帝,柔弱無骨的倚著他的肩頭,在他耳邊輕輕的吹了口氣,故意哀歎道,“隻可惜,若隻是個普通宮人,那妾日後就再也不能‘侍奉’陛下了”
她把“侍奉”二字咬的有些重,暗示之意自然是昭然若揭。簡單來說就隻有一句話:端茶送水的宮人不上床。
皇帝不知怎的,一時沒有推開她。說話間,兩人靠的極近,呼吸相近,好似耳鬢廝磨,隱約讓人想起那些無法忘懷的旖旎之事,相觸的肌膚也跟著升了溫,仿佛內裡有血液在血管之中不斷地流動,心臟也跟著加快了速度。有這麼一瞬,暗夜裡讓人欲望為之沸騰的惡之花在悄然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