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自己平穩的心跳好似又開始加快,但是他這時候卻並沒有想要克製,反而有一種如飲醉酒的感覺,隱隱的竟有一種放任享受的心情。
剛剛飲下的酒,好似融了血液裡所有的冰渣,慢慢的升溫,酒意也跟著漸漸上湧。所有的感官都處於敏感清晰的狀態,隻要一點刺激就能把血管裡血液燒得沸騰,如同熔岩滾滾流動,焚毀一切。這樣的時候,他有些錯神的想著:都說美人如玉,可是真的美人摸上去倒底和玉做的棋子不一樣。
他少見的有了好興致,想了想,慢慢低了頭,輕輕的、溫和的吻了吻元央的眼睫,感覺到那不斷顫抖的眼睫,覺得滋味不錯,順勢又吻了吻她的眼瞼。
比起之前的粗暴不同,這一次的吻顯然更有些細水長流的感覺,一切都好些被可以放慢了動作。他隻是緩緩的吻著元央的眼睛、麵頰和唇,仿佛徘徊研磨,淺嘗即止。
元央被壓在榻上,乾脆放鬆了身體等著,仰起頭去看皇帝。
皇帝這一次懷著探究或是試探的心情,一邊認真的吻著,一邊分析自己的情緒變化和心跳——確實很不一樣
他其實也覺察不出這究竟是怎麼一種不一樣。往日裡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他一貫都覺得味如嚼蠟,偶爾肌膚交觸都覺得惡心。久而久之,臨幸後宮這種事就成了一項討厭卻又需要去做的任務。隻是,和元央在一起卻不一樣。非常容易興奮和激動,他甚至能感覺到身體裡有另一個自己,隨之慢慢蘇醒,正安靜而渴望的看著躺在自己麵前的元央,默然的發出滿足的喟歎:她終於來了。
隻不過,這種未知的特彆有時候又顯得格外令人恐懼。
皇帝的手慢慢的附在元央的脖頸上,可以感覺到輕輕隨著呼吸起伏的血管裡血液的流動,仿佛是掐著鮮嫩的、柔弱的花枝,微微用力就能折下。這樣一條性命,於他而言亦如枝頭的一朵花,折或不折,端看心情罷了。
元央烏黑的宛若鴉羽的長發就那樣披散在身後,恍若未覺的睜大眼睛看著他,明亮的眼中倒映著皇帝現在的模樣,清晰的好似鏡像。這時候的她竟有幾分罕見的天真清豔,天真的近乎純白,清豔的無聲惑人。
猶如一叢開在人心頭的白玫瑰,像雪一樣的純淨,像血一樣的灼熱。
皇帝一貫蒼白的麵上少見的泛著微微的紅,容色灼灼,漆黑的眼睛卻顯得更黑更沉了——便如月夜裡湖底的暗流,哪怕月光灑滿湖麵都與之無關。他極其輕微而冷淡的笑了一聲,眼神清醒漠然,利劍一般的刺破皮膚,而那附在元央脖頸的手指則不易察覺的按了按,他問她:“怕嗎?”
元央搖搖頭,主動伸手抱住他的腰,溫柔的把頭靠在他的懷裡。
皇帝彎了彎唇,把手移開,從楠木榻邊的沉香雕海棠樣的小幾上挑出一支暗香浮動的桂花花枝拿在手上。他俯首看著元央,頗有些意味深長:“朕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