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透什麼氣啊,之前就發熱好不容易好轉了,身上還來天...”雖然程姣已經捂住了程少商那比腦子快的嘴,袁善見似乎還是聽明白了,耳根子開始泛紅。

“涉及自身的婚事,你一小女娘就不能裝些害羞的模樣,哪怕像你妹妹一樣,即使這‘害羞’稍顯粗魯了些。”清了清喉嚨,袁善見轉移話題,又開始教育少商。

程姣:袁善見我真的栓Q了,彆人是捧一踩一,你是一踩踩倆!

“我又不想嫁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你要想嫁我也得想娶,吾家新婦將來是膠東袁氏的宗婦,自然要端莊賢淑,憐弱恤老,更彆說祭祀賓客,首領諸介婦。絕對不能像你似的,一言不合拔拳相向,不然滿堂賓客豈不是都被你打跑了!”

袁善見這一段話說得是抑揚頓挫語速飛快,完全沒了之前的從容不迫。程姣看見他那緊蹙的眉頭,開始期待袁善見‘真香’的時候,她能在現場。哎,她就喜歡看這種全身上下嘴最.硬的男人追妻火葬場!

“袁公子金尊玉貴,新婦自然要慢慢挑,好好挑。今日多謝您,我們先走了。”少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聽袁善見說她不堪為宗婦,恰巧萬府也快到了,當下要走人。

“等等!這是我家不常用的紫玉膏。”袁善見拿出紫檀木的小盒,往少商膝蓋上一放。“不必謝我,我就是覺得女公子現在的樣子有礙觀瞻!”

“這個不會毀我容貌吧?”

“如今就你這幅模樣,還用得著袁某來毀?”袁善見臉上帶了怒氣。“趕緊下車吧,彆總賴在袁某車上。天寒地凍的,程四娘子這幅尊榮,就莫要出來嚇人了!”

錦瑟扶少商和程姣下車,袁善見‘砰’的關上了馬車門,程姣把少商送到萬家大門口,囑咐道:“這倆天你就好好在萬府呆著,先彆著急回來。”

“姣姣,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啊?之前你就一副欲言又止。”

程姣是有一肚子話想說,想說她剛說話時,蕭夫人欣喜片刻又轉為憂愁,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如今嫋嫋,會不會叫阿母。她想說程始夫婦之前隻帶親兵,提前半個月趕到,其實是想參加女兒的及笄之禮,可沒想到回家就看到少商病得不省人事。

程姣見過蕭夫人因思念少商落淚,也看到她疾言厲色斥責少商忤逆,回憶起蕭夫人說不會讓少商做妾,程姣隻覺割裂。她對少商更說不出‘其實阿母是疼你的’這種話,隻能歎息。

程少商看著程姣,她總覺得這個妹妹讓她看不透:“姣姣,我是你的阿姊,你如果受了委屈不要忍著,阿姊幫你討回來!”

“好啊,以後你找個厲害的郎君當我的姊婿,讓他給我撐腰。”

“你的姊婿還遠在天邊呢!”少商一指戳向程姎的額頭。“好了,我也到了,夜裡風大,你快回去。”

“好。”

見程少商進了萬家大門,程姣也帶著錦瑟回府,剛走到街角,發現袁善見的馬車居然還在。

“女公子還杵在那裡做甚,還不上來。”程姣聽了哭笑不得,這個死傲嬌。

“多謝袁公子了。”

上了車倆人無話,眼看路走了一半,袁善見才開了尊口:“程夫人是否過於責罰少商君,不然她怎會離家出走。”

“袁公子,我阿母不同於一般婦人,她上過戰場殺過敵,是位嚴母,對兒女的教導更是一視同仁不分男女。少商...她自小無人教導,禮數上差了些,我阿母便覺得她頑劣,更需要嚴格管教。其實少商很聰明也很堅強能乾,還希望袁公子多看看她的優點。”

“女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袁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我知你心悅少商,亦知少商現在心中無你。隻是袁公子若是一直這般口是心非,是得不到佳人芳心的。”

“大言不慚,你個小小女娘懂什麼。”

“我現在是還不懂男女之情,但起碼我懂我阿姊。她自小父母不在身邊,倍受欺淩和貶低,所以她希望能得到承認,相信和偏愛。所以袁公子若真的對少商有意,那些貶低的話就不要再說。”

程姣覺得這袁善見也是,跟誰像不好,偏偏像蕭夫人那刀子嘴豆腐心,實為關心可說出口的話都是教訓,哪個小女娘能愛聽。

“你懂什麼,我那都是肺腑之言,是為她好。她若再這麼不懂禮數,有哪家願意娶她做新婦。”

“袁公子,你選新婦隻看門第和名聲?還是那上元節那日,袁公子扔繡球給少商前,打聽過她才學禮數如何了?”自己見色起意在先,不說點好聽的,還總挑人家缺點,這是什麼反向追人的操作?

“袁公子,婚姻需要磨合和忍讓,難道袁公子你就沒有缺點?公子這般隻接受他人優點不接受缺點,還總想著改變她,是否太過自私?”

“嗬,你倒是說教起我來。女公子真是,不知所謂!”

“彼此彼此,袁公子也挺莫名其妙!”程姣覺得她就不該因為袁善見送她而發好心,就讓他火葬場!“錦瑟,叫車夫停車,我要下車!”

“公子?”車外傳來車夫小心翼翼的聲音。

“女公子要下就讓她下去!”袁善見氣絕,他這一晚上又送藥又送人,結果程少商氣他,她妹妹還氣他,莫不是這程家的娘子都如此氣人!

程少商躲去萬家,家裡風平浪靜,程姣便去求蕭夫人安排教她們騎馬,理由也簡單:程姎身體有些弱,若不加強鍛煉以後生子定要吃苦頭。蕭夫人笑罵小孩子懂什麼生子,程姣就用程家老夫人和部曲家的婦孺當例子。

“阿母,你還記得郭家的新婦嗎?她生下的孩子個頂個的健壯,而劉家的新婦懷了之後就不走動了,她的那個孩子哭聲聽著都不大。”

這個時空似乎是個架空的朝代,因為國號程姣從來沒聽過。這裡似乎也沒‘坐月子’一說,當年蕭夫人生下孩子,第二天就帶著大軍出發,程家部曲的新婦們也生猛,生下孩子三天之後就上場殺敵。不過老天似乎也沒格外優待,因為小孩子依舊容易夭折。

蕭夫人不允許女兒議論婦人生孩子,但第二天,知道程姣的天葵走了,就安排了人教她和程姎騎馬。蕭夫人隨著夫君征戰,幾個養在身邊的孩子,從小就會騎馬,程姣的騎射不次於萬萋萋,說要學騎馬主要是教程姎。當程姣騎著馬滿場做各種‘特技動作’時,程姎僵硬著身子在馬背上不敢亂動,即使臉都曬紅了,也沒說辛苦不想學了,更不說自己先走。

程姣感慨程姎真的是性情柔順,逆來順受,蕭夫人給她安排什麼都肯接受。她這樣的性情,不管嫁到什麼樣的人家,將來肯定不會出什麼大錯。但是吧,程姣覺得也不是什麼人都喜歡這樣的性格。

“堂姊,你臉都紅了,快去休息吧,彆回頭吹了風受涼了。”

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程姣猜程姎的體力也到了極限了。

“姣姣,我不累,我還可以。”

“堂姊我有些累了,我們一起回去喝熱湯吧!”程姣利索下了馬,對著程姎撒嬌,自從程姣回到都城來,就對程姎不冷不熱,如今她主動示好,程姎自是招架不住。

“好,阿姊陪你一起喝熱湯。”

程姣有心示好,倆人的關係迅速升溫,等到晚上的時候,程姎已經想留程姣在她院中過夜了。蕭夫人聽奴婢回報,臉上帶了笑意,輕輕道了句還算懂事。

知道蕭夫人對她此舉甚為滿意,程姣次日就求得蕭夫人的首肯,讓家仆套了馬車帶上吃食,準備去山上踏青。踏青之行最後的參與者隻有程姎和程姣,少宮算了一卦,言今日不宜出行,拒不出門;程頌和程始一起去拜訪軍中故友,蕭夫人和桑氏去交際都城中的官眷——整個家裡有她們兩個閒人。

蕭夫人這次同意讓兩個女孩自己出門,也是要練一練程姎的膽識,經汝陽王府一事,她發現程姎始終弱氣了些,被人欺負因為家世懸殊隱忍是一回事,可要是被人欺負到死都不還手,那就是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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