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說出來跑馬,一部分是真心喜愛,另一部分就是想秀給萬萋萋看的。自從少商和萬萋萋在酒樓喝得爛醉被淩不疑送回那日,程頌和萬萋萋就開始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狀況,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曖昧。倆人曖昧的原因是萬家肯定是要給萋萋招婿的,而世人多半看不起入贅之人,父母不同意,程頌自是不可能當贅婿的。

到了曉峰山地界,兩個人心血來潮說要比試騎術,便扔下程姣和隨行的仆人,一路打馬進了山。萬家的管事見怪不怪,指揮著一隊騎馬的婢女侍衛不進不慢的跟著,程姣看萬家的仆人都會騎馬,再次感歎萬家闊綽,畢竟程家連個跑馬場都沒有。

程姣騎著馬一路小跑,經過兩山之間的窄路就聽見後方一陣的馬蹄聲。萬家的管事駕馬跑到程姣身邊,道:“女公子,聽聲音是又有人進了山,且人馬不少,我們...”

“勞煩管事,讓所有人都全速通過。”管事聽了一笑,還好沒程姣沒提出要讓路。先不說此段山路狹窄,若讓路必要調頭,麻煩得很。

“聽我命令,疾馳而行!”

管事一下命令,前方兩個侍衛在程姣前方策馬開路,兩個婢女落後程姣一個馬身,隨後就是管事和其他人。整個隊伍像是一支箭羽,飛速通過狹窄的山間小路。等尋到程頌和萬萋萋時,倆人正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牽著馬漫步而行。陽光正好,程頌湊到萬萋萋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萬萋萋一臉的嬌羞,然後掄起拳頭看程頌身上一頓暴錘,看得百米之外的程姣內心十分同情。

“我家女公子這脾性,也就程家公子不嫌棄了。可惜...”萬家需要子嗣延續香火。

“萬伯父就沒考慮過繼個兒子?”

“女公子是說從家主叔伯的子嗣中過繼,此事家主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我明白萬伯父為什麼不答應,可我也沒說要從旁支過繼。”萬鬆柏年幼時,親眼看著他的叔伯們逼著自己的阿母挖眼割耳,他在戰場上拚了命掙回的家業,怎麼可能願意留給那幫人。

“那女公子的意思是?”

程姣勾唇一笑,讓管事附耳過來。

“若是萬伯父過繼我次兄為子,豈不一舉兩得。”

“可、可這下程公子不就跟我家女公子成了兄妹。”

“把萋萋阿姊也過繼出去,不就得了。”

“也、也過繼?”

“反正過繼出去也不過一陣子,倒時候再嫁回萬家,阿父阿母成了君舅君姑,妙哉妙哉!”

“...”管事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姣姣,前麵有條河,我們一起去呀!”不遠處,萬萋萋笑著向程姣揮手。

“來啦!”程姣拿起竹筒,跑向萬萋萋和程頌。

“阿頌,遠點,再遠點!”

程頌拿著風箏跑出去老遠,萬萋萋大喊一聲放,隨後便拉著風箏線跑起來。程姣自己坐在河邊,拒絕加入這種跑來跑去沒什麼意思的活動。草地四麵環山,這風箏自然飛不高,在空中掙紮了幾下就又掉了下來。萬萋萋覺得這放風箏也沒甚意思,見程姣正拿著竹筒和竹條彎的小圓圈,吹出一個個奇怪的圓圓的東西。

“姣姣,你吹的什麼?”

“泡泡啊,萋萋阿姊,你也來試試!”程姣說著將另一個竹筒遞給萬萋萋。萬萋萋試著吹了一個,發現這泡泡居然沒破,還隨著風越飄越遠。

“這個好玩,姣姣,你是怎麼想到做這個的?我見都沒見過。”

“我也是在本古籍上看到的。連著陰雨天用雨水著紫堿、鬆香調和盛在碗裡,用竹披作圓,點水往空掠去成泡,借日光照之,化五彩顏色,名曰雨水泡。”

“真的,在陽光下真的是彩色的,好像彩虹!”

“兩位女公子。”萬家的管事一路小跑過來。“方才我等去四周探查,發現周圍有侍衛。打聽一番才知道太子殿下和諸位公子們正在下遊的水榭處宴飲,幾位還是前去拜見為好。”

儲君都來了,自不能繞過去當沒看見,兩兄妹和萬萋萋趕緊騎馬到水榭正廳拜見,抬眼間程姣居然看見袁慎也在其中,不由得愣了神。袁慎身著淺月白儒袍,滿身的斯文俊秀,朝她遙遙笑了下。程姣看下了自己一身的玉色曲裾,突然有了種跟人穿了‘情侶裝’的不適感。

太子見三人當庭拜倒,連忙虛扶請起,先是問起萬萋萋萬鬆柏的身體,還誇了程始兩句‘公忠體國,勇毅過人’的客氣話,畢竟程家是子晟的姻親,也算是少半個親戚了。程頌此時見到儲君激動的不行,連話都說不順暢,才結巴了兩句就被萬萋萋一個肘擊痛呼出聲。旁邊的一位華服公子就噗嗤笑了出來。兄妹倆望去,竟是來過程家的班小侯。班小侯一笑出來,立刻歉意的拱手道:“失禮失禮,程二公子彆見怪,我自小愛笑,不是衝你來的。”

程頌也不生氣,笑道:“無妨,換做我也是要笑的,也知道班小侯沒有取笑我的意思。”此時緊張過去了,他再度恢複自然灑脫之意。

袁慎看了從進來就低頭不語的女孩一眼,笑道:“太子殿下今日有耳福了,這位程二公子擅於吹簫,我曾聽友人誇過數次,直道乃有古君子之風。”

太子剛想說讓程頌吹奏一曲,程頌連忙擺手:“善見公子怕是聽錯了,我們家中兒女,隻有我五妹擅吹簫,還經常與其他人合奏。”

“哦,程家五娘子竟然擅簫,可否讓孤一飽耳福?”

“太子殿下謬讚了,臣女不過隻會吹幾個音而已,不敢稱擅簫。”

太子見程頌豁達和悅,程姣進退有禮,心中生了幾分喜愛,笑道:“程五娘子莫要自謙,程頌,萬家娘子,你們也入席罷,與我等邊聽程五娘子的簫聲,一邊暢飲。”

“太子殿下,簫聲淒哀,隻怕會敗了諸位的雅興。”

“無妨,”袁慎笑眯眯的出聲打斷。“我今日帶了琴,可以琴聲相喝,絕不會讓太子殿下掃興。”

戲文中的才子佳人相會,要麼是偶遇一見鐘情,要麼就是無論在哪都能碰見,表示緣分天注定。袁慎不信什麼緣分天注定,但是他知道要多創造些見麵的機會,見得多了怎麼都要說上兩句,有共同話題聊對方才能發現你的優點。

袁慎: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項都可以探討探討。

程姣:...總感覺,她是躲不過去了。

程姣喜歡吹簫彈箏,也是演奏一些她上輩子喜歡的樂曲以解相思,可吹給這麼多人是怎麼回事啊?不過袁慎說要跟她合奏,也是給她圓場了,不然她個女娘給一幫公子們吹曲,雖然無傷大雅不過傳出去也不會好聽。

“太子殿下,想必您在宮中已經聽過了不少名家的曲子,今日臣女獻醜了,給殿下吹個您未聽過的曲子。”

太子一聽,心裡也明白了幾分,決定隻要程姣吹得不刺耳,他都會誇上幾句。

“程五娘子儘可放心,孤不嚴苛之人,你隻管吹來。”

程姣行了一禮,又對袁慎道:“勞煩袁公子配合了。”

袁慎微微一笑,心想程姣就是跑調跑到東海,他也能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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