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紅薯藤子該割了。
紅薯藤長得好,紅薯就長不好。割了紅薯藤,根係吸收的養分才能供應給紅薯。
紅薯藤割去喂豬。
哎,忙不完的事情啊。
熊碧雲折了一根紅薯葉。紅薯葉子的嫩莖上有層薄衣,不易斷。她把嫩莖在手裡擺弄了一會,變成了一段長長的流蘇。
她將這搖墜的小玩意掛在楊鑫耳朵上,說“這是耳環。”
楊鑫十分新奇“這是咋弄得呀?”
熊碧雲折了紅薯葉教
她。
楊鑫把一段紅薯莖蹂躪得斷斷續續不成樣子了,終於做成耳環,得意地舉給她炫耀“我也會做耳環啦。”
她把耳環掛到熊碧雲耳朵上。
她玩得停不下來“再給你做個項鏈。”
耳環,項鏈,頭花兒,手鏈,紅薯葉子掛了熊碧雲一頭一身。她還沒有玩夠。
熊碧雲說“莫弄啦,莫弄啦,不要戴啦。老都老了,還戴這個。”
難得的寧靜,熊碧雲不想回家去。
她坐在地頭跟楊鑫玩了半天,時候不早了才背著背簍回家。
楊文修今天放假了。
不知道為著啥事,他今天不太高興,回來就拉著個臉。熊碧雲累了一天了,本來想回屋歇著了,進門一看丈夫的臉色,心頭忐忑,不敢在屋裡呆。轉了個圈,又背著背簍,拿著鐮刀,去地裡割紅薯藤去了。
楊鑫一個人在院子裡無聊,去看婆婆割紅薯藤。但婆婆也不理她,不陪她玩了,隻是低著頭乾活,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站在地頭叫了幾聲“婆婆。”
“婆婆。”
熊碧雲低著頭沒回她。
她站了一會,很無趣。天黑了,蚊子和蠓蟲到處飛,叮她的腿。她絞著手指頭,呆愣了一會兒,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又跑回家去了。
“爺爺。”
她像隻小企鵝奔向臥房。
臥房門口,有一尺多高的一個門坎兒,她邁不過去,站在門口叫喚“爺爺。”
楊文修站在茶幾前要喝藥。用一隻搪瓷水杯倒了杯熱水,他拿出了一小包阿咖酚散。
窗子前,收音機開著。天線伸老長,他正在收聽廣播,裡麵哇啦哇啦在唱戲。他走到門口,把楊鑫從門坎兒外麵抱進來。
楊鑫站在茶幾前,仰著頭,看他撕開一包黃色綠邊的小紙包。紙包上畫了個捂著頭的小人兒,倒出來是白色的粉末。
“這是啥呀?”
她奶聲奶氣問道。
楊文修將紙包給她看,說“這叫頭痛粉,治頭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