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有紅包(1 / 2)

得了雲妃的殺令, 秋韻猶豫了片刻,回想起與皇後在一處的種種時光,握匕首的手慢慢收緊, 可是想到那件事,她一咬牙, 還是動了手。

柳如雲看準時機, 在她猶豫的空檔一把將皇後拉開, 反過身用背部替皇後擋住了匕首, 匕首刺進身體,他眉頭微擰, 反身一腳朝秋韻踹去。

咣當一聲, 匕首隨著秋韻摔在地,她極力掙紮著起身, 這時無數把刀劍嘩嘩指向了她, 她不敢動彈, 胸口一陣劇痛,一口血吐了出來。

“柳大夫, 你怎麼樣?”皇後看到柳如雲背上一片血紅, 急得問道。

柳如雲轉頭安撫,“小傷,無礙。”

他雖說得輕鬆, 皇後卻見得他擰緊的眉,知道必是痛極的,她了解他的性子, 若非大事絕不會皺眉,她頓時揪住了心。

許嬌嬌將剛才的一幕看在眼底,不由得多看了柳如雲幾眼,柳如雲會功夫,剛剛分明是可以躲開秋韻那一刀的,可是他沒有躲,生生受了一刀。

柳如雲的心思,她怎麼有些看不懂了呢?

“公主,公主……”紫竹突然哀聲喊了起來。

眾人看去,見雲妃嘴裡湧出大量的黑血,眼神也慢慢渙散,知道她是大限將至。

雲妃艱難的朝皇後伸手,顯然還有話同她說。

終究相識多年,又曾以姐妹相待,皇後不忍拒絕,朝她走了過去。

“娘娘小心。”陸竹緊張提醒。

這個許國的雲湄公主實在太過陰險,不得不防。

皇後擺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本宮相信她不會再做惡。”說罷走到她麵前,蹲下問:“你想說什麼?”

“我、我不後悔……”雲妃臉上浮了笑。

皇後問:“不後悔做這一切嗎?”

都到了這份上,她還不知悔改嗎?

“是不後悔來、來了晉國,因為認識、識了你。”雲妃搖搖頭道。

當時她和幾位姐妹帶著任務離開許國前往各國,隻有她選擇了晉國,所有人都為她捏了把冷汗,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雖然她失敗了,沒有完成任務,但她還是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皇後心驀的收緊,隱隱發痛,“你若早聽本宮的,何至於此?”

“我曾說過,每、每個人都有他的路要、要走,這是命,半點、半點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見雲妃痛苦得臉都扭曲了,皇後實在不忍心,她看向柳如雲,“柳大夫,能讓她減輕一些痛苦嗎?”

眾人皆是驚訝,雲妃如此害皇後,皇後竟然還願幫她?

柳如雲眸中也是詫異,但還是從身上取出一瓶丸藥,遞了過去,“一粒就好。”

皇後道了謝,倒出一粒親自喂給雲妃服下。

服了藥後,雲妃覺得腹部的絞痛減輕了不少,說話也有了力氣,她感激望著皇後,“謝謝你,到了此刻還願幫我。”

“終究姐妹一場,你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你不義。”皇後歎道。

雲妃心中一陣酸澀,眼眶紅了,“我沒看錯人,皇後娘娘果然良善仁德,有國母風範,隻可惜生錯了地方,皇後若是我許國人該多好。”

皇後想反駁她的話,可看到她泛紅的眼眶終是不忍心,罷了,她反正是將死之人,她願意這樣想便由她去吧。

不知是痛意太過劇烈還是止痛藥慢慢失效,雲妃又覺得腹部絞痛起來,她一把抓住了皇後的手,湊到她耳邊道:“沈霖不是你的良人,若有機會出宮去吧,不要把大好年華浪費在這囚牢當中。”

柳如雲以為雲妃要傷害皇後,衝過去拉開了雲妃,可是一拉開才發現,雲妃已經斷了氣,他看向皇後急問:“娘娘,您怎麼樣?”

“本宮無恙。”皇後搖搖頭,看了斷氣的雲妃一眼站起身,心中淒然。

陸竹命人將雲妃抬了下去,紫竹和秋韻也一並被帶走了,紫竹臨走時朝許嬌嬌喊,“事已經辦成了,解藥呢?”

“若真是腸穿肚爛之毒,你此刻已如雲妃一般,又怎會安然無恙?”許嬌嬌想了想,再道:“那藥粉八成僅使人皮膚癢痛,彆無他用。”

“什麼?”紫竹有種上當的感覺,指著許嬌嬌大罵,“你誆我,你這個死閹狗,你不得好死!”

紫竹被帶走,罵聲還從遠處傳來,許嬌嬌並不在意,見皇後和陸竹柳如雲在說話,她趁機離開,卻被皇後叫住了。

“你在哪個宮當差?本宮為何從未見過你?”皇後走到她麵前問。

許嬌嬌想了想撒謊,“我、奴才在禦藥房當差,一般都是做些整理藥材的活計,不常出宮,從未見到過宮中的正經主子,娘娘不識奴才也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皇後點點頭,難怪他能不動聲色的給紫竹和雲妃下毒,原來他在禦藥房當差,微一沉吟,她道:“以後你就跟在本宮身邊,不用回禦藥房了。”

“啊?”

柳如雲在皇後的強烈要求下,在宮中處理完傷口才出宮。

皇後見他擰緊的眉鬆開了,這才放了心,“柳大夫救命之恩,本宮記在心裡,來日定當重謝。”

“娘娘不必言謝,若不是草民疑心娘娘,也不會給娘娘帶來這場無妄之災,這一刀是草民當受的。”柳如雲搖頭道。

那日師傅說皇上中了毒,那毒需要□□物為引子才能引發,他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皇後,因為是皇後誘導他給皇上使用□□物的,他將懷疑告訴了皇上,皇上留了部分兵馬在京,命他和陸竹暗中準備一切,來個一網打儘。

事情發生後,他和陸竹便出宮調了兵馬,將城外的逆賊絞殺了,然後帶著人入宮捉拿皇後這個幕後指使者。

誰知一進宮才知道,皇後並非是幕後指使者,那個罪魁禍首是雲妃,他又是震驚又是愧疚。

替皇後受那一刀,他確實是故意的,希望能減輕一點內心的愧疚,並非想得到什麼回報。

皇後亦搖頭,“若非柳大夫懷疑本宮,又怎麼能免去晉國這場浩劫?本宮受點小委屈能保住晉國的江山,很值得。”

“娘娘之仁義草民敬服。”柳如雲生情桀驁,眼高於頂,向來極少服人,更休提女子,可這一次,他對皇後心服口服。

他覺得,此等高潔大義之女子,世間罕見,唯有她一人。

幾日後,陸竹肅清皇宮內外,向皇後回稟,“娘娘,這是臣清點出來的受害人數,請您過目。”

皇後接過冊子翻閱,見上麵記著,大臣七人,妃嬪十二人,宮女七十四人,太監九十七人,總數近兩百人,她合上冊子,胸口隱隱發痛,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好半響,她哽咽出聲,“那些宮人按規矩厚待其家人,至於大臣和妃嬪的家人,等皇上回來再行定奪。”

“臣遵旨。”

許嬌嬌候立在一旁,見皇後一臉悲憫之情,心中又是感歎皇後仁慈,又是感傷生命的脆弱,那近兩百人不久前還活生生的,一朝便全部隕命,她這幾日在宮中行走,覺得空蕩蕭條了許多。

這次雖然有驚無險,但終究損失慘重。

“不知皇上那裡如何了?”皇後很是擔心。

陸竹道:“南境還未有消息傳來,不過娘娘放心,皇上洪福齊天,必定安然無恙。”

皇後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提到南境的戰事,許嬌嬌也提起了心,沈霖會沒事的吧?

而此時,南境的戰事正打得激烈。

沈霖帶著兵馬到達南境之時,城門正好被攻破,戍邊將軍洪勝帶著僅存的幾百人浴血奮戰,極力抵擋,若沈霖再晚到半個時辰,邊境的最後一道防線就要攻潰,許國便能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

沈霖與洪勝形成內外夾攻之勢,將攻入城中的許軍全部絞殺,取得了初步的勝利。

當時,許蓉蓉和楊成混身其中,親眼見得僅剩的幾百戍邊兵在取得勝利時的歡躍激動之情,連他們也都被深深感染,覺得內心無比澎湃激昂。

隻是勝利是暫時的,許國的兵馬也不僅攻城的那一點點,很快便卷土重來,沈霖和三軍隻稍休整了片刻,便又要穿起盔甲拿起佩劍迎戰。

許國並不是大國也不是強國,但許國國君極有心機,與周邊小國皆是姻親關係,那些嫁過去的公主郡主及官家小姐長年累月在眾國國君耳邊當說客,眾國國君終是被說服,同意與許國聯合攻打晉國,瓜分晉國這塊肥肉。

眾國形成聯盟,兵力與晉國便不相上下,且聯盟軍狡詐,耍的都是林子裡放冷箭,山穀設埋伏,深夜偷襲等陰謀詭計,從不敢正麵與晉軍交戰,讓晉軍倍受製肘,吃了不少虧。

最重要的是先前剛沈霖大病初愈,長途跋涉之下又不適應南境的氣候,次日便病倒了,幾位主將一來掛心他的安危,二來失了主心骨,在戰事上便力不從心,晉軍漸落了下風。

“我回來了。”楊成巡邏完回到營帳,朝裡麵的許蓉蓉道。

許蓉蓉正在寫東西,邊寫邊道:“楊大哥,你回來得正好,快過來看。”

他們投了軍後,因在軍中既無熟人,也無關係,隻能從最底層的小兵做起。但不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兩人雖是底層的小兵,卻沒有一刻不在想著如何立功,因此一得空就會記一些打戰的要領。

楊成以為她又在記那些注意事項,也沒太在意,走過去一看,見她全畫的是圈圈叉叉,連個字都沒有,奇怪問:“這是什麼?”

“這些是許國與各小國之間的姻親關係圖。”許蓉蓉道。

楊成不由得笑了,“你記這個做什麼?”

“現在咱們不是總是吃賊軍的虧嘛?我想看看能不能從這上麵找到突破口。”

“那找著了嗎?”

許蓉蓉點點頭,“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說說看。”楊成朝她坐近了一些,好方便聽她說。

他們幾乎緊貼在一起,男子特有的氣息鑽進鼻子裡,讓許蓉蓉莫名得心跳加速,她忙坐遠一些。

楊成隻想著能聽清她的話,忙又往她身邊坐了坐,兩人又貼在了一起。

許蓉蓉臉上一燙,又坐遠了一些。

楊成發覺到不對勁,奇怪問:“許容,你乾嘛離我那麼遠?”

“沒啥,靠太攏熱。”許蓉蓉不自然道。

楊成驚訝,“熱?外麵下著雪,營帳裡也沒火盆,你竟然覺得熱?”

“就是熱嘛,你彆靠過來了。”許蓉蓉有些惱了。

楊成見他生氣了,忙拱手作揖,“是我不對,我不坐過去就是,你快說你的想法。”

許蓉蓉這才將心思收了,投入到正事當中,“楊大哥你看,許國將一個公主嫁到了朱國,將一個郡主嫁到了吳國,一個官家小姐嫁到了周國。”

“這有什麼問題嗎?”楊成撓了撓頭問。

許蓉蓉點頭,“表麵上看是沒啥問題,但我近來打聽出一些事情,這嫁到周的官家小姐非常受寵,已經先後生下兩子兩女,周國皇帝有意封她為後。而嫁到朱國的那個公主卻多年無所出,已得的後位岌岌可危,許國皇帝擔心公主無法掌控朱國皇帝,前年將嫁到周國的官家小姐的妹妹嫁到了朱國,那官家小姐的妹妹和她姐姐一樣很有手段,很快就奪得了朱國皇帝的寵愛,這兩年前後有孕四五次,隻是沒有一次能順利生下孩子。”

“這是什麼意思?”楊成一個大老爺們兒,根本聽不出這裡麵有什麼門道。

許蓉蓉好性子的細細解說:“據說,那官家小姐的妹妹之所以生不下孩子是許國公主在暗中做了手腳。”

“你的意思是,許國公主為了保住自己的後位,暗中加害官家小姐?”楊成總算是明白了。

許蓉蓉點頭,“對。”

“可是這個與打戰有何關係?”楊成實在無法將後宅之事與戰事聯想到一處來。

許蓉蓉道:“我是這樣想的,如果讓那官家小姐知道是公主害了她的孩子,憑她的受寵程度,她是不是得討回公道?公主和官家小姐鬨起來,朱國皇帝是不是就得□□去管?他既去管了後宮之事,便會對戰事有所懈怠,少了朱國的助力,聯盟軍便少了一份威力,這應該也算是間接的削減了賊軍的實力。”

“這是一個好法子。”楊成聽她說完,拍案叫好,“這應該就叫內訌,隻要讓賊軍內訌,我們從外麵攻打就容易了。”

許蓉蓉喜問:“楊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的辦法可行嗎?”

“豈止可行,簡直是妙計。”楊成誇道。

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認可,許蓉蓉很是高興,“那明天咱們就將這個主意告訴副將。”

“等什麼明天,我們這就去找副將。”楊成說著拉著許蓉蓉就往外走。

男子的手粗厚有力還很暖和,許蓉蓉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親密接觸,心裡像擂鼓一般,她急忙將手抽出來。

楊成感覺到她的手很是冰冷,奇怪看她,“你不是說你熱嗎?怎麼手冰成這樣?”

“我、我現在不熱了。”許蓉蓉結巴道。

楊成見她怪怪的,以為她是怕見副將,安撫道:“彆怕,副將雖然治軍嚴明,但為人公正無私,就算他不認可你的法子,也不會責罰你。”

“我、我知道。”許蓉蓉低著頭道。

楊成急著去見副將,不再多說什麼,拉著她快速往副將營賬去了。

副將名陳寅,是戍邊將軍洪武的親侄子,不過二十來歲,已經立下不少戰功,為人正直無私,深得士兵信服。

楊成和許蓉蓉到達陳寅的營帳時,陳寅正坐在案前看兵書,擰著劍眉,顯然正為當前的戰事煩心,聽聞下麵的士兵來獻策,他忙將人叫了進來。

“屬下楊成(許容)參見陳副將。”兩人進得營帳,跪地朝陳寅行禮。

陳寅揚手,“起來吧,聽說你們有計策對付賊軍,且說來聽聽。”

許蓉蓉雖知曉陳寅的為人,還是有些懼他,故而不敢出聲。

楊成自是不願搶了許蓉蓉的功勞,道:“陳副將,許容想到了法子突破敵軍,屬下隻是陪同前來。”

“許容,那你說。”陳寅看向許蓉蓉,見她身形嬌小,柔柔弱弱,根本不像個男兒,微擰了眉。

許蓉蓉見不得不說了,隻好將剛剛與楊成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很是忐忑道:“屬下也不知此法可不可行,若是不可行,副將就當屬下不曾來過便是。”

“可行,十分可行。”陳寅聽後同樣拍案叫好。

許蓉蓉和楊成對視一笑,都很高興。

陳寅道:“你們先回去,我去請示將軍,有了結果再告訴你們。”

“是。”兩人退了出去。

陳寅立即動身去了洪勝的營帳,正好遇見洪勝從皇上的營帳回來,他忙向前詢問,“叔父,皇上的病如何了?”

“我說過多少次了?在軍營要稱呼我為將軍,不要叫叔父,免得讓人閒話。”洪勝厲聲訓斥。

他四十出頭,生得高大魁梧,為人也十分嚴肅守禮,雖陳寅是他親侄子,但他從未關照過,陳寅能坐到副將的位置全是他自己拚出來的。

陳寅知曉叔父古板嚴謹的性子,也不介意,平日他都是叫將軍的,今日是擔心皇上的病情,所以脫口而出,他忙抱拳請罪,“是,屬下知罪。”

“進來吧,進來說。”洪勝負著手,進了營帳。

陳寅跟進去,叔侄二人落了座,洪勝方歎氣道:“皇上高熱持續不退,今日已經昏迷了,再這樣下去,怕是病情還要加重,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深居皇宮,初入濕寒之地,必是不習慣的,不過將軍且寬心,皇上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陳寅寬慰道。

洪勝點點頭,喝了口茶水,看向侄子,“你尋我何事?”

“哦,是這樣的,屬下帳下有一小兵,今日向屬下獻了一個計策,屬下覺得可行,特來請示將軍。”陳寅道。

“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