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詠聲提前湊了些錢,怕醫院裡不夠用。到了醫院,醫生詢問病情,接著給安排了做胃腸鏡和x光。
當天檢查的結果就出來了,情況很不妙。
醫生懷疑是直腸癌。付宜雲聽到癌這個字,頓時心都涼了。
即便她沒有學問也知道,隻要一沾上這個字,人就等於半個身子都進了棺材。她一時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整個人像是靈魂出了竅。不過醫生說,她這個情況,還好發現得早。應該還在早期。如果及時手術切除,應該是可以治愈的。就是得花點兒錢,建議最好去省城的大醫院。先確診,然後進行手術。
何詠聲麵色凝重地跟醫生交流著,付宜雲則是什麼也沒聽見。何詠聲說“預計得花多少錢?”
“你先準備個五百塊吧。不一定能花那麼多,但你得準備充足。這肯定不是一兩天就能治好。到了那,還得住院,還有些雜七雜八的藥費。”
付宜雲聽到五百塊,頓時起身就往醫院外走。
何詠聲拽住她“跑什麼?”
付宜雲訕訕地“走了……走了……我不治了……不治了。”她直接走出診室。
何詠聲氣壞了,仔細地和醫生溝通完,這才出去找她。
她像隻迷路的野獸,獨自在醫院外徘徊著。
何詠聲拽著她的手“你好好的跑什麼?我跟醫生話都沒說完,你就跑。”
付宜雲喃喃說“我沒病,我不治了。”
何詠聲一臉嚴肅數落道“有病就要治病,說什麼不治。”
付宜雲說“太貴了……咱們治不起。”
何詠聲把臉一拉“治不治得起用你說?又不要你掙錢。這個家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付宜雲說“太貴了。”
何詠聲說“錢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付宜雲知道家裡的情況。何詠聲一個月也隻有五十多塊錢工資,要管一家人的生活開支,吃飯穿衣,還有兩個孩子讀書。他本就是個大手大腳的人,講究吃穿,又抽煙喝酒,喜歡打牌。這點收入供養一家人,維持這種生活也隻是勉強夠,根本就沒有剩餘。哪有多餘的錢做手術。她自己就是個廢人,隻能靠丈夫養著,沒有能力謀生,掙不到錢,還要花錢。
“鼠目寸光。”何詠聲訓斥她“眼睛裡就隻有錢,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當天,兩人返回家。
夜裡,何詠聲就出了門,找熟人借錢。這件事不敢告訴孩子們,付宜雲強顏歡笑,心裡已經想到了死後的事情。
她對死,其實並不畏懼,隻是舍不下孩子們。何詠聲現在願意照顧孩子,她心裡已經放心多了。桃花爬到媽媽的膝蓋上,擔憂地問“媽媽,你生了什麼病?”
付宜雲撫摸著女兒的頭,好像是最後一次撫摸她,心裡十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