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網吧門麵難看,裡麵的設施卻是不錯。進了門以後,大家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排包間——正好是17個。除了這17個包間以外,最右邊那兒還有一個小隔間,不過也不知那是乾什麼的,門上沒有標識。
也就是說,加上那個隔間,總共是18個。
陸書北在心裡念著這個數字,無奈地笑起來。十八,這個數字可以讓人聯想到少林寺十八羅漢,也能讓人聯想起十八層地獄。
這時那前台後麵的女孩像是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一樣,連身份證都沒要,低頭從抽屜裡取出十七張卡放在桌上:
“這是你們的充值卡。你們自己拿吧,一人一個包間。還有,這幾天你們可以免費在這裡拿泡麵和飲料。”
說罷她就看自己的電影去了。
另一邊,玩家們看著那一堆卡片,為難起來。這些包間看上去沒什麼區彆,好像是可以隨便選擇,不過誰也不知道最右邊的那個隔間是乾什麼的,沒人想挨著它。
當空氣變得有些尷尬膠著時,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出現了:
“我住那間吧。”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背著雙肩包的男人,看上去是三十歲左右,一身休閒裝,不過整個人看上去很精神。
他主動地拿起了一張卡,指著隔間的旁邊:“我平時挺愛看鬼片的,膽子也挺大。”
關鍵時刻有這麼一個人肯出來承擔風險,這當然是再好不過,有些人更是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陸書北也很詫異,他經過了這麼幾個副本,還沒遇到過這樣好心的人。
而這時又有一個人拿了卡片,他看都沒看這些玩家一眼,一個人隨意地向著其中一間走過去。見他這樣,那個好心的男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們先聊一會兒吧,彆急著進去。”
結果那被拉住的瘦高的男孩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他那隻手,說:“我不喜歡彆人碰我。”
這人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歲左右,正值青春期,中二一點叛逆一點倒也正常,但是在這裡,沒有人會慣著他,尤其是在他凶了那個替大家冒險的人以後。
馬上就有人對他道:“你這什麼脾氣啊,彆人提醒你一下還錯了?”
“你要是這麼有能耐,就永遠彆和我們說話。”
......此時大廳裡的人都在看著電腦,沒人注意他們這裡,可他們這兒真的是很吵,估計再過不久就要吸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個男人見更多的人吵起來,打圓場道:
“他可能是累了。這樣,我們都先去休息吧。”
於是大家陸續拿了卡片,走向自己看好的包間。有些人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交到了朋友,要和朋友挨著住,還有的人和彆人選擇了同一間,正在與對方商量著。
那男人則靠著前台站著,準備最後一個過去。
他扭過頭,忽然發現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人沒有走。
*
陸書北是無所謂選擇哪間的,要是觸發了死亡條件,那麼哪怕你住在貼滿了符的房間裡,那鬼也能讓你自己乖乖地撕了符咒去送命。
現在他對另外一件事更感興趣。
等彆人走得差不多了,陸書北湊到前台那邊,要了一瓶水,然後問那女孩道:
“你們這個網吧......有章子嗎?”
女孩拿著水,看他。
陸書北便回頭看了看那些打遊戲的顧客們,進一步地問她道:
“我會打遊戲的。要是我在你們這兒義務幫忙上幾天,做做網管,幫客人打打遊戲,你們能幫我打印一份寒假社會實踐表格,順便再給我蓋個章子嗎?”
他說得一臉天真和誠懇,那個女孩則表現得像是死機了一樣,站著不動了。
嘖,這下陸書北心裡有底了,看這女孩的樣子,她應該單純地隻是個提供服務的npc,不會像上個副本裡的莫芸那樣搞出什麼事。
而就在他剛剛問完話以後,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記得你,你還在課堂上背單詞來著。”
陸書北側過臉,隻見說話的是那位好心人。他聽完了陸書北的那些話,淡淡地笑著,走過來,也要了一瓶水,然後靠著前台望著大廳,感慨道:
“你還是個學生吧,唉,可惜了,這麼年輕。
嗯,我剛畢業那一陣子,老是惦記著九月份,總覺得好像自己還在上學一樣。”
說完這些,他轉過頭來,拍了拍陸書北的肩膀。
他說:“但是弟弟,人總要認清楚現實,麵對現實的,你現在不是在學校裡,你也不可能回到學校了。”
他望著陸書北,覺得眼前這人長得有幾分可愛,但敗也敗在這張臉上,令人一見他就覺得他沒什麼攻擊性,剛出窩的兔子罷了。
而陸書北也在望著他,那眼神裡漸漸地滿溢了崇拜之情。
陸書北向他堅定地點了點頭:“謝謝前輩,我知道了!”
那男人便欣慰地笑了,覺得自己指點了一個迷茫的年輕人,心滿意足地朝前走了,準備去他的包間。
然後,還沒走出幾步,他聽見身後的人壓低了聲音地問那前台女孩道:
“要不我們還是現實一點吧,在你們這裡乾點兼職的話,你們老板一個月能給開多少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