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得開口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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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如他們所擔心的那樣,阿元很是不耐煩地讓他們快點拿了工資走:
“我不是給你們付了錢嗎?怎麼這麼貪心,居然還要紅包。”
不給,他一塊錢都不會多給的。
玩家們請求他,說也可以把工資包在紅包裡,但阿元還是不肯答應,嫌麻煩,甚至,他手背上的那道紅線又出現了。
無奈之下,玩家們隻能走到街上。
在街口那兒,寸頭正在發盒飯,群演們都在排隊領著,可他們絲毫沒有去吃飯的心思,絕望地看著這幽長的街。
沒有紅包的話,他們就會死,這其實也算是領盒飯了。
後來,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春聯!”
他說的,是這條街上的店鋪的卷簾門上貼著的春聯,以及“福”字。
這些紅色的東西立刻引起了玩家們的注意。
如果用紅紙包著錢的話,那麼,這應該也算是紅包吧?
這聽上去有些不太靠譜,但總比乾坐在這裡等死就好。之前問陸書北為什麼不閉眼睛都那個男生有些急,直接奔著其中一戶而去,並且頗為順利地將卷簾門上貼的福字撕了下來,準備用它包住自己剛領的五十塊。
雖說突然有風吹過,吹走了這紅紙,可這也算是快成功了。
這樣的成功讓剩下的玩家們幾乎都按捺不住了。
等陸書北反應過來的時候,同伴們大都已向著深處走去,去找街的最裡麵的店鋪門上貼著的紅紙和春聯,不知不覺間,他們已離這裡很遠很遠,陸書北看不清他們了,隻能瞧見幾個黑色的身影在前麵搜尋著。
此刻留在陸書北身邊的隻有江顏,他看了一會兒這些人的動作,拍了下陸書北:“走吧,去看看。”
走著走著陸書北就發覺了不對勁,玩家們找到的有些福字和春聯很難撕下,他們就隻能繼續朝前走,去找下一家。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引誘他們深入。
忽然間,前方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慘叫聲。
玩家們循聲跑過去,隻見女孩正站在一間店鋪門口,手裡還抓著剛撕下來的一截春聯。
這乍看上去沒什麼問題,然而,當大家看見了那被她撕了一半的春聯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那紅色的春聯下麵,隱約地出現了一些白色的紙和字。
那是挽聯。
在這紅色的喜慶的春聯下,竟然還有著一對挽聯。
此時女孩手裡抓著的紅紙中,就混著那被一並撕下來的白紙,粘在一起,她低頭愣愣地看著手裡的紅白兩色,站著不動了。
這東西很是不吉利,她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的未來。
另一邊,那些原本還在隨便撕紅紙的玩家們停了手。
這春聯和福字下麵,竟然還會有著彆的東西。
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倒黴的?
剛才還活躍著的玩家們這會兒都不敢動了,而也正是在這時,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很遠很遠,都聽不到大排檔那邊的聲音了。
有夜風吹過,晃著店鋪下掛著的紅燈籠的穗子。那燈籠的紅光映在挽聯上,添了幾分暗紅色,令人看了心驚膽戰。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路子斷了。
玩家們隻能回去,可是大家又不甘心,一時間這些人都隻是站在原地。
陸書北想著要不再想想辦法,從阿元那裡入手,而他正要開口,江顏忽然說道:
“我來吧。
我來一個一個地去撕,撕下來紅紙了就分給大家。”
那麼,如果他也碰到了白紙呢?
江顏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陸書北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江顏想的是死了就死了吧,總好過在這裡受折磨。
他說完後就走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家店鋪,去撕上麵貼的福字。
撕不下來以後,就去找第二家。
玩家們無聲地看著,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上前阻止。
——除過陸書北。
當江顏走到了四五戶店鋪門口,第一次順利地揭開了“福”字的一角,並且愣在原地的時候,陸書北知道這是出事了,跑了過去。
當時江顏一心想著自殺,可是等看見了那福字下的一點白色後,他捏著這東西,心臟突然被名為恐懼的情緒緊緊攥住,不知該怎麼辦了。
陸書北見他這樣,安慰他說隻揭開了一點,應該沒事。
“不,應該有事,”江顏慘然一笑,“除非我們能把它貼回去。”
可這福字是用膠帶隨便貼的,膠帶也已經掉了,不知去了哪兒。
嘶。
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可是陸書北不這麼想。
他一眼就看到了卷簾門上貼著的小廣告,找了一張像是新貼上去不久的,將它撕了下來,啪嘰一下貼在了那福字的一角上。
嗯,還好,還有些粘性,努力多拍拍,還是能粘住的。
啪嘰。
陸書北又拍了一下,又去找彆的小廣告繼續貼。
留下江顏一個人站在那兒,盯著那剛貼上去的小廣告。
“陸書北,”江顏叫他,“你看看這個。”
於是陸書北看過來,這才發現他剛才隨手摘的小廣告上麵畫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下麵還有一行紅字:
“重金求子。”
後麵跟著的是一串電話號碼。
麵對這個,江顏有些尷尬地捂住了臉。
而陸書北看著這幫忙貼好了福字的小廣告,若有所思地道:
“這就是傍上富婆的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