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膽子大的人還敢在走廊裡亂轉,跑到了之前他們上課的房間裡。不多時他就大叫著跑出來,說在裡麵的房間的地上,放了八個黑色的袋子,看上去像是裹屍袋。
他們剛好消失了八位玩家,看來這些東西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聽這位玩家這麼一說以後,這時沒人敢繼續逗留在走廊裡,或者亂轉了。
沒過多久,走廊上所有宿舍的門都被緊緊關上,寂寂無聲。那懸著的白熾燈忽暗忽明,照著那牆裙上的慘綠色。
玩家們累了一天,早都是困倦不堪。雖說有些人還在回想著白日裡見到的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可當他們躺在還算舒適的床上以後,眼皮就漸漸地沉重起來。
陸書北也是如此,他躺下去沒多久就睡著了。
然而,陸書北並沒有一覺睡到天亮。
和昨天一樣的,半夢半醒間,陸書北感覺到似乎有人進來了。
這次他不是看到了有誰推開門進來,而是猛地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悶得慌,喘不過氣。
......鬼壓床?
陸書北試圖讓自己清醒,想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沒用,那無形的東西不僅壓著他。而且,陸書北的臉上還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有一隻“手”在摸他的臉。
摸得還很仔細。它撫過陸書北的眉毛以後,就去摸陸書北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巴。
細細地摸過了這一遍以後,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它又開始摸陸書北的臉,而且比之前要暴躁得多,陸書北都怕它直接掀開自己的眼皮,將眼球摳出來。
不行,絕不能繼續這樣。
借著那一點清醒的意識,陸書北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然後,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艱難地將它挪到自己的臉前,試圖去掰開那隻“手”。
那東西則根本看不起陸書北的反抗,很是輕蔑地去抓陸書北的手。
這一碰之下,黑暗中,陸書北聽到了一聲悶哼。
他突然能睜開眼睛了,而且,他看到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那瑪瑙做成的貔貅正散發著淡淡的白色的光芒。
這個時候,陸書北身上的重量,還有那些寒意,全部消散了。
剛才的一切太過驚險和突然,陸書北平躺著喘著氣,一邊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一邊舉起左手端詳起來。
是阿婆送的東西幫了他?
這東西,簡直就像是護身符一樣。
這次碰了釘子以後,那東西應該就不會再來了吧?話說這是什麼厲鬼,竟然這麼喜歡摸人的臉......
陸書北越想越多,不知不覺間,他又睡了過去。
然後,又是在半夢半醒間,他聽到了走廊裡的廣播的聲音。
*
他們那位帶隊的張老師真的是很不顧及學生的身體健康,深更半夜地還要在廣播裡講話。
她清清嗓子,說:
“各位同學晚上好,首先老師要恭喜你們,在今天的實習工作中,你們展現出了卓越的扮演屍體的天賦。”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躺著的玩家們心想,這是該拍手給掌聲了?
就在玩家們準備鼓掌的時候,老師又說下去了:
“為了能更好地挖掘你們的潛力,今晚還有一位老師挨個進宿舍為你們做測評。請大家從現在開始好好地扮演一具屍體,可以憋住呼吸,可以躺著不動,當然了,要是你身邊有小刀這種東西,還可以劃破你的手腕,弄出逼真的傷口呢。”
實在是惡毒。她在引導玩家們自殘,甚至是自殺。
這次她又停頓了一次,而且,並不是為了掌聲,而是為了咬牙切齒地強調最後一句:
“請你們務、必、配、合,不要反抗!”
不要反抗?什麼叫做不要反抗,這是什麼意思?
嗯,陸書北依稀覺得,這句話好像是說給他聽的。
那也不是不行,不就是想讓他把手腕上的東西摘了嘛,可以的,陸書北完全可以扮演好一具屍體。
滋啦——廣播裡傳來電流聲,然後老師的聲音消失了。從這一刻開始,陸書北利索地卸了那條手串。
又過了一會兒,深夜,走廊裡的燈滅了。
宿舍裡的玩家們頓時都緊張起來,他們照著老師的要求,結合自己白天的那點工作經驗,努力地扮演起一具屍體,但是,誰知道這能不能符合要求。
不久後,走廊裡模模糊糊地傳來了一些叫聲,那是“老師”在挨個為大家做測評,玩家們在承受著這恐怖的噩夢,苦苦地忍耐。
摸臉,摸骨,這老師是在選演員,還是被整容機構派來做評測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書北的門響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寒意湧了進來。
來了!
他乖巧地躺平,還將雙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
至於外麵,那黑影進來以後,看到的的確是一具比較合格的“屍體”。
它看到陸書北仰麵躺著,雙手放在肚子上,很規矩。
不過,除了這些,它還看到了彆的。
——陸書北張著嘴,嘴裡含著一塊兒瑪瑙做成的貔貅,那貔貅身上還串著紅線和紅珠子。
*
當那寒意逼近自己,並且硬生生地停在了床前,沒有再靠近的時候,陸書北緊緊閉著眼睛,表麵上很安靜,規規矩矩地做著一具沉默的屍體,心裡的想法則是很活躍。
他想,怎麼,你沒有見過有錢人死後嘴裡含玉,含珠寶的嗎?
你看看,看看,這是古代剛出土的貴公子的屍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