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書北發現了,從第四張照片開始,那照片裡的女孩在一點一點地抬起頭。
她的動作幅度很小,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不過,在第八張照片裡,這女孩的頭已經抬起很多了!
“陸,陸學長……”雷澤的聲音顫抖起來,“她又發了幾條消息。”
這又會是怎樣的照片?
玩家們都不想看下去,但是忽然之間,雷澤的手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直接按著鼠標滑到了最下麵。
還好,不是什麼照片了。
但那最新發來的四個字卻是觸目驚心:
“殺人凶手!”
*
客廳裡。
這個名叫阿諾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微微地閉著眼睛。
他知道他昨晚並沒有看到鬼,可他就是害怕,害怕到身體起了反應,一直犯惡心,頭疼。
為什麼他會在這種鬼地方?
阿諾在心裡哀歎了一聲,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坐著,慢慢地,他就要睡著了。
不過,偏偏在這個時候,阿諾的手機響了。
被打斷了休息的阿諾有些不耐煩地接了電話,“喂”了一聲。
而在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的小哥的聲音,那人比他還要不耐煩,對他冷淡地說道:
“陳老太的古著小店是吧?有你的快遞,麻煩到建民小區東門的菜鳥驛站這裡取一下。”
如果說阿諾之前還有些困的話,那麼現在,當他聽到了菜鳥驛站這四個字以後,他瞬間清醒了。
——天殺的菜鳥驛站!上次他給奶奶買了一個輪椅,那菜鳥驛站喊他奶奶去取件。
送快遞的不把快遞送上門,天理何存啊這是。
阿諾沒忍住,暴躁地對著這小哥嚷了一通。
有意思的是,在阿諾一口氣地說著許多抱怨的話時,那小哥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這小哥打斷了阿諾的話,聲音有些古怪地道:“你到底要不要這個快遞呀?”
嗯?
阿諾抱怨得正起勁,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聲音就又問他道:“你到底要不要這個快遞呀?”
在這聲音一再的追問下,驀地,阿諾意識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他不敢隨便說話了,拿著手機向著房間裡走去。
“各位,”他走到房間門口,還沒進去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同伴們,“有人給咱們寄了快遞,要不要去拿啊?”
結果,他剛說完這話,電腦前的這堆人齊刷刷地看他,問道:
“是從哪裡寄來的快遞?”
*
十幾分鐘前。
那位買家發來了“殺人凶手”這四個字,接著又發來了一大段話。
玩家們讀完那些話以後,明白了,原來給他們發消息的不是買家,而是買家的好友。
那個女孩說她朋友穿了從這店裡買的古著以後,精神就變得不太正常。
“你們看看我剛才發來的照片,這是我在她午睡的時候拍的,越看越詭異。”
麵對著這為了閨蜜而憤怒起來的姑娘,雷澤卑微地打字道:“那,也不必叫我們是殺人凶手吧?”
結果,那女孩更氣了:“你們怎麼不是?她今天都鬨著要割腕自殺了!好端端的,她怎麼會這樣?”
人類在發展,社會在進步,而她顯然有點迷信,執意覺得這衣服有問題:
“你們的地址呢?發給我,我要幫她退貨!”
終於,到了玩家們熟悉的環節了。
“親,不好意思啊,本店商品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啪嗒。雷澤將這句話打出來,發送。
緊接著,對方也發來了消息:
“真的不能退嗎?
真的不能退嗎?
……可以退的。”
對方發了很長很長一段話,前麵每一行都是相同的一句話:“真的不能退嗎?”
而在這段話的末尾處,這句話變了,變成:“可以退的。”
看著這些話,玩家們都能想象得出對方打下這些字時的陰慘慘的表情。
與此同時,阿諾他過來了。
阿諾還問大家,要不要去取快遞。
玩家們剛經受過那段消息的轟炸,這時的反應就很激烈。
快遞,什麼快遞?不會是那人寄過來的吧!
他們瞪著阿諾,那眼神真的像是要吃人,嚇得阿諾不敢動了。
最終,是陸書北保持了一點溫和的態度。他看著阿諾,目光柔和而堅定:“告訴他,一定是彆人寄錯了。”
“哦,哦……”
不明就裡的阿諾照做了。
他剛說完“寄錯了”,那個小哥就掛了電話。
屋裡也安靜了下來。
*
玩家們來到客廳裡,拿出一次性紙杯倒水喝,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剛才真的很危險。
這家店的規矩是不接受退貨。所以,他們不該接受任何被寄回來的東西。
若是方才阿諾答應去拿快遞了,天曉得會怎樣。
“唉,要是剛才是快遞員敲門,”阿諾拍著自己的胸口,“我可能就直接把東西接過來了。”
這下,一直沉默著的謝向辰開口了:“那這麼說的話,我們還得感謝菜鳥驛站?”
“是啊,”蘇果接過話茬,“我們得感謝菜鳥驛站把東西扣下來了。要是他們走的是傳統的路子,直接送貨上門,咱們可就都完了。”
的確,在經典的鬼故事裡,總會有那麼幾件被快遞員送上門的沾了詛咒和厲鬼的東西,玩家們在夢中所看到的陳老太太就經曆過這種事。
還好今天這件快遞走的是現代化的路線。
一旁的玩家們聽了蘇果這話,紛紛附和起來。
正在喝水的陸書北更是放下了杯子,思忖著,給出了很有高度的總結語:
“嗯,人類在發展,社會在進步。感謝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