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東西,還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比較好。”
陸書北將紅繩與頭發一並還給孟桃,接著便退後一點,與她拉開一段距離。
“孟桃,”陸書北說,“你要好好活下去。”
其實陸書北心裡很清楚,他的這些同學大概是都死了的,隻是在這裡以另一種形式“活著”,但他還是對這個無辜的姑娘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這些,陸書北帶著自己的黑傘,獨自走向外麵的雨幕中。
不得不說,陸書北的這個背影看上去真的有幾分孤獨。孟桃立在原地看著他的這個背影,然後慢慢地低下頭來,怔怔地凝視著自己手心裡的那條紅繩。
*
此時。夢魘世界的另一處。
山上的風格外地冷冽,大家背著厚重的裝備,悶著頭一言不發地走路。而走在那隊伍的最前麵,是一個可靠的經曆了好幾次副本的老手——盛知微。
這次他們接到的任務是在山上的破廟裡住上兩晚,並於第三天晚上前往山頂的大樹,將祈願的鎖子和紅繩一並掛在樹上。
乍聽上去不難,但在這個世界裡,信息越少的任務當中往往藏著更多的玄機與恐怖要素。比如此刻,盛知微在看見了破廟的大門的同時,亦看見了立在大門外的垂手立著的幾個“和尚”。
不,那哪裡是真正的和尚。走近了時他們便知道了,那是些蠟像,確切地說,是有一些活人被裝入了蠟像中。
好家夥,這讓隊伍中的玩家們想到了一部叫“恐怖蠟像館”的電影,一時間他們本能地避開這些東西,誰都不願意多看他們一眼。
而作為一個老手,盛知微就不一樣了,他還特意地走近一點觀察這些蠟像,並且很快察覺到其中一個和尚有些奇怪。
那是唯一一個手腕上戴著紅繩的和尚,不僅如此,和彆的和尚冷漠的神情相比,他的臉上是帶著點情緒的,嘴角撇著,眼角耷拉著,看上去很像是在哭泣。
“誒,誒,阿盛你彆看那個了,晦氣!”
彆的玩家叫著他,不過他們新找到的東西可比這些蠟像更為晦氣。
那是一具已然圓寂了的老和尚的屍體。在這盤腿打坐的老和尚的麵前,放著一個大木箱。
眾人看看這木箱,立刻聯想起了上山前他們在民宿裡被鬼追殺了一宿後,費了老大的勁找到的小冊子。
那冊子上說,廟中有一木箱,想為親友祈福的人隻需在上麵拍三下,箱子就會應聲而開,指示遊客該去拿哪一把鎖。
照著任務的要求,他們是必須要掛鎖的。因此,眾人稍事休息之後,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挨個去拍打木箱,拿鎖子。
第一個人拍了三下箱子後,這箱子果然應聲而開,在那空空蕩蕩的箱子裡麵,立著一把小巧的金色的鎖子。
接著是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每次箱子被打開以後,裡麵都會立起不同的鎖子。
這時候盛知微還在觀察四周的情況,他是最後一個來拿鎖子的。
他站在這箱子前,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該為誰去祈福。為父母?在這個世界裡,還是最好彆讓自己的親人與靈異事件扯上什麼關係。
那麼他該為誰祈福?
站立了許久之後,終於,盛知微一麵在心裡默念著一個人名,一麵伸出手去,重重地拍向那箱子。
咚。咚。咚。
三聲過後,箱子應聲而開。
然後盛知微站著不動了。
因為在這箱子裡,立著的是一把很大的鐵鎖子——那種被掛在大鐵門上的,畫風比較粗獷豪放的鎖子。
盛知微俯身去拿它,那分量令他直接蹙起了眉頭。
旁的人也是都驚了:“老大,你這是給哪個大神在祈福啊?”
盛知微緊緊閉著嘴,不說話。
其實他心裡在咬牙切齒地說著這麼一些話:
我抱著這麼重的一個鎖子,怕是到時候跑路都跑不動吧。
還有,這玩意兒真的能掛上去嗎?到時候要是把樹枝壓斷了,那可怎麼辦?
我錯了,我為什麼要念那個人的名字。
陸書北,你的福氣可真是特、彆、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