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在大堂那裡,有一批新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登記入住。
雖說陸書北並不記得這六個人的臉,不知道他們是誰,可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也是玩家。
隻是從他們的表現來看,他們更像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那站在最前麵的男孩還有些興奮,和同伴們怪叫一聲後道:
“現在劇本殺都這麼刺激了嗎,竟然讓我們做這些事。”
這時前台人員遞來房卡。在同伴們的嬉笑中,他們湧進電梯裡,上樓,去的正是陸書北所住的樓層。
可能是心理因素,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陸書北望著這一張張臉,覺得每一張都是灰白的,每一張臉上都縈繞著死氣。
他是很想去搭話的,厚著臉皮去和這些人說他們印堂發黑也行。不過,當陸書北打聽出了他們呆在哪裡,站在了那間房的門口時,無論他怎樣敲門,裡麵都沒有一點回應。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夜裡。據陸書北觀察到的,他們不曾出來,也沒有彆的人進去過。和昨晚那些人的吵鬨相比,這些人算是安靜得出奇了。
在此期間,陸書北產生了一種焦灼感,而為了獲取內心的寧靜,他就到大堂那裡的許願池探望某位個體戶。
說來慚愧,陸書北開展副業開展了一天,一分錢都沒有賺到,人家這條魚的旁邊卻是已累積了不少硬幣。
突然,陸書北想道,自從在上個副本裡見了那條魚的鬼魂模樣後,陸書北就沒有在鏡子裡再見過他,也不知他還在不在身上……
要是還在,合該讓他也來這裡試一試。
想到這裡,陸書北露出淡淡的微笑,池裡的魚則是一下子鑽到了彆處去,可能是被某人嚇到了。
但,陸書北有什麼可怕的呢?他隻是一個大晚上不睡覺觀察一會兒那些玩家,觀察一會兒死過人的那個房間,然後再觀察一會兒那對母子的房間的操心人罷了。
到了深夜,最終陸書北還是扛不住,坐在床上頭一歪地昏昏沉沉地睡去,並且沒過多久,他又感受到了腳腕上的那種癢。
不,今夜除了癢以外,還有一種粗糲的摩擦感,迷糊中陸書北想到,明早起來,可能腳腕就會泛紅吧。
他全然隻顧著睡覺,但某種東西顯然並不想讓他安穩。很快的,陸書北做了一個夢。
很奇怪的是,夢中的他是漂浮起來的,看著睡在床上的自己。他看到自己直愣愣地做起來,推開門,來到了走廊上。
那麼走廊上等著他的是什麼?
是那些玩家。他們站在走廊的儘頭處歪歪扭扭地向著陸書北這邊走來,路上還有人摔了一跤,趴在地上繼續向前,嗬嗬地叫著,嗓子漏風了一般。
待他們走近,陸書北知道為什麼他們走路走得那麼艱難了。
因為他們每個人的腳腕上都被捆了繩子,雙腳被迫並攏在一起!
然後夢中,陸書北瞧見那個站在走廊上的他若有所思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腕。
!
陸書北醒了,醒的時候,台燈是亮著的,電話是響著的。
那是前台打來的電話,前台以一種她認為甜美的聲音說道:
“是這樣的,有顧客投訴您大喊大叫的,影響彆人休息。”
哦,有嗎?
陸書北平複了一下呼吸,回答道:“嗯,我做噩夢了。”
於是前台那邊頓了一下,她的聲音忽地變得平直。
“你夢見了什麼?”
陸書北很誠實,他回憶了一下那些人雙腳被捆在一起,摔倒後還趴在地上蛄蛹著的樣子,一拍大腿地道:
“美人魚啊,我看見了好多美人魚啊!
就那種一會兒排成一字型,一會兒排成人字型的美人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