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陸書北做出一副出來遛彎的樣子,並立刻轉而關心起那孩子的情況。
可能是受了太多次打擊吃了太多次苦,這位堅強的母親終究還是需要找人來傾瀉自己的壓力,而陸書北,這樣一個溫和有禮的年輕男人無疑是一個最佳對象。
女人長歎一口氣,告訴陸書北道:
“她也說,我孩子身上有冤親債主纏著,不讓他走路。”
“也?”陸書北直接抓住了關鍵詞。
“嗯。”女人眼裡的光暗了下去,“早就有人這樣說。”
這些年以來,科學的,不科學的法子她都試過。時間長了,她真的信是有冤魂厲鬼在纏著兒子,然而,那些人給出的破解的法子通通都沒有,剛才那位神婆讓她燒紙,卻不知她早就試過這種方法。
所以沒救了,是嗎?
她儘可能地壓抑著自己,但還是抽噎了一下,接著,就在陸書北向她遞紙巾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切地問陸書北道:
“安安的奶奶有沒有找過你?”
還沒等陸書北回答,她又說:
“拜托你,無論她講什麼都不要信!”
講到這裡,女人的眼神中浮現出了怨恨的神色,說話也變得咬牙切齒:
“說什麼我兒子是怪物,她才是,她從老家來了以後我老公就死了!”
這聽上去隻是一句泄憤的話罷了,不過因為看到了那新聞,陸書北對這句話有了新的理解。
對麵,女人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抹了一把眼淚,匆匆地回到屋裡。
她根本不知道,走廊裡,陸書北還在久久地站著,陷入深思中。
有意思,如今看來,那位老太太也有問題。那麼,等今晚午夜一過,他是該按著老太太說的去做,還是放任不管?
陸書北想得頭痛,而隔壁房間的木魚聲又響了起來。不知不覺間,他已到了那間房的門口,將房卡刷了一下。
這裡,似乎能讓他安心一點。
門應聲而開,黑暗中陸書北看到了那嬰兒床的輪廓,與此同時,他還看到了......一個人。
確切地說,那隻是個自帶點微弱發光效果的灰影而已,並且這灰影令他覺得熟悉親切。
“是你?”陸書北出聲問他。
原來他身上的那個人,也在這裡?他竟然在這裡?
另一邊,麵對陸書北的詢問,那人則是依舊沉默地站著,微微歪著頭,瞧著床裡熟睡的嬰兒。
也許在過去的漫長的時光裡,他就是這樣看著兒時的陸書北,小心地守在這條脆弱的生命附近。
不要緊,他不會說話也無所謂,在這裡遇見親近的人,終歸是好事。
陸書北還告訴這人,他遇見了那條紅鯉魚。
“我當時見了它以後也很激動,”陸書北比劃著,“立刻介紹了它去打工。”
那灰影此時有了反應,站直了,轉向陸書北這邊,陸書北就繼續說道:
“我給那條魚提供了三個可供選擇的打工地點:越南,緬甸,柬埔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