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南瀲鎮街道上。考生們一眼認出他,紛紛投來灼熱注視,隻是懾於仙君的威儀不敢隨意靠近。
楚宥不習慣被這麼多人盯著,連忙往偏僻的小巷走,又取出帷帽戴上遮掩容貌。
如此一來,總算避免了被眾人圍觀的場麵。
既然來了南瀲鎮,他想著就順道去宴凜給的地址看看。
路上遠遠看到沈婉進了間繡樓,不一會拿著個荷包樣式的儲物袋走出來,之後她沒在南瀲鎮多留,很快回了琅琊仙山。
楚宥暗道奇怪,那荷包樣式不像女子用的,他於是走進繡樓,也買了個一模一樣的。
宴凜給的地址很偏僻,在南瀲鎮彎彎繞繞的狹窄小巷裡。客棧連招牌都沒有,隻用塊木頭寫了“客棧”二字豎在旁邊。
客棧裡邊有個小院子,應該是宅院改建的。
他去的時候,褚州櫟正帶著小廝堵在門外,邊咚咚砸門,邊威脅道:“褚彥,彆裝死,我知道你在裡麵,趕緊給我滾出來,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楚宥臉色一冷,問:“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
褚州櫟瞥了眼楚宥,隻當他是哪個多管閒事的考生,不客氣道:“這兒沒你的事,滾遠點,少來多管閒事。”
“若我偏要多管閒事呢?”
褚州櫟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楚宥,招招手,示意幾個小廝一起上。既然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誰了。
小廝身強體壯,都是被派來保護褚州櫟的。他們將楚宥團團圍住,兩個壯漢當先攥拳狠狠砸了過來。
楚宥那小身板,怕是經不起他們一拳。
壯漢滿臉獰笑,拳頭還沒碰到楚宥,笑容先僵在了臉上。
楚宥壓根沒碰到他們,隻是隨手一揮,幾個壯漢瞬間如遭重擊,身體猛地倒飛出去。
“仙君,是仙君。”
一個小廝先反應過來,慌忙跪地道:“仙君饒命,仙君饒命啊。”
褚州櫟一臉的傲慢轉為驚慌,連忙放低姿態道:“不知仙君到來,無意冒犯,還望仙君見諒。”
楚宥釋放威壓,壓得褚州櫟等人渾身顫栗,快喘不過氣來。
“滾吧。”他一身寒氣,冷冷道:“這是最後一次,你記住,褚彥是我護著的,若再讓我撞見你找他麻煩,就自己滾出南瀲鎮。”
他氣場極強,褚州櫟等人壓根生不出反抗之心,連連發誓保證,絕不會再找褚彥麻煩。
一群人夾著尾巴灰溜溜跑了。
褚州櫟心有不甘,暗道褚彥那個廢物運氣可真好,竟能得仙君庇護,看來之後是不能再動他了。
將鬨事的趕走,楚宥屈起手指,輕叩了兩下門。
房門應聲而開,宴凜顯然聽見他說的那番話,臉上滿是笑意,目光深深,問:“我是仙君護著的人?”
他語調一路上揚,得意之極。
楚宥強裝鎮定:“情急之下隨口說的,不用當真。”
“哦。”宴凜聽他這麼說也不在意,唇角都咧到了耳根:“你不是說不會來嗎?”
“彆多想,隻是順路而已。”楚宥邊說邊摘下帷帽往裡走,然後就對上了愣在原地一臉震驚表情懷疑人生的黎竹。
是他聽錯了嗎?楚宥仙君怎麼看起來和褚彥很熟?
難不成褚彥真有希望追到楚宥仙君?
“見過楚宥仙君。”黎竹連忙行禮。
楚宥勉強笑了笑,沒想到黎竹會在這,看對方的表情,估計已經想多了。
“你們住一間房?”楚宥見房內隻有一張床,沒話找話問。
宴凜連忙解釋:“當然不是,他住旁邊,剛才過來談事,正好被褚州櫟那群人堵裡邊了。你放心,除了你,我肯定不會和其他人睡一張床的。”
他說著還一本正經對黎竹道:“以後你也不要進我房間了,有什麼事出去說,萬一惹仙君誤會就不好了。”
黎竹默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應了聲“好”,又認真保證:“仙君放心,我隻把褚彥當朋友,對他絕無任何想法。”
他之前勸褚彥放棄,是以為兩人之間絕無可能,現在他們隱隱有擦出愛情火花的跡象,他當然是要努力助攻了。
“那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黎竹識時務道。
做一名合格的助攻,得知道適時撤退,給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麼想著,黎竹離開後,還順手給他們關上了房門。
楚宥好一會不知道該說什麼:“你這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宴凜也沒想到黎竹這麼給力,看來他忍著沒殺人是正確的。
“你怎麼會來這?”宴凜問。
“不是說了嗎,順路。”
宴凜明顯不信,忽然走近楚宥,湊近他耳邊低聲問:“老實說,是不是想我了?”
“沒想。”楚宥盯著宴凜,不習慣道:“你能不能彆用這張臉,感覺怪怪的。”
宴凜抹去易容,恢複本來身形,笑盈盈道:“這樣就願意承認想我了?”
楚宥看著宴凜,覺得舒服多了:“你以前不這樣的。”
“什麼?”
“你以前很正經,不會說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話。”
宴凜問:“你不喜歡?”
楚宥沉默。
宴凜心想那就是喜歡了。他嗓音微沉,透著幾絲繾綣曖昧:“因為我在追你啊,我不這樣,怎麼能追到你?”
楚宥有點招架不住這樣的宴凜,被撩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他往後退了一步,轉移話題道:“褚州櫟屢次三番找你麻煩,我以為你不會再讓他出現了。”
宴凜歎氣:“在你心裡,我就這麼殘忍可怕嗎?”
楚宥給了他一個“難道不是嗎”的眼神。
宴凜有點傷心,很快又解釋:“就這麼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他接著簡單說了下褚彥、褚州櫟和淮南王之間的糾葛。
楚宥沒想到褚州櫟不僅是綠茶,還壞到骨子裡去了,但對宴凜肯幫褚彥出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會這麼好心?”
他知道宴凜不壞,但對方也絕對稱不上好人,更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
“我也挺納悶的,當時怎麼會鬼使神差答應了他呢。”宴凜認真琢磨著:“現在想想,很可能是因為褚彥這個名字,聽起來是不是很像楚宴?一個你,一個我,二者合二為一,簡直太妙了。”
楚宥無言以對,被宴凜拉到旁邊椅子上坐下:“想喝點什麼?”
“不用……”
他話還沒說完,宴凜已經自顧自取出茶泡上了:“這茶是我從蘭淩那帶回來的,你嘗嘗好不好喝?”
他提到蘭淩,楚宥立刻想起來:“血魄的事你問過蘭淩了嗎?他可知道什麼?”
宴凜道:“我正準備跟你說,蘭淩傳訊道他也未聽說過,但會幫忙查找,若是有線索立刻告訴我。”
楚宥有點失望,但也在預料之中。
“今日殷荇之暗算我,是你在幫我吧?”
宴凜點頭:“那晚來見你,走之前,我在你身上施了個術,一旦殷荇之想使什麼陰損手段,便會儘數反彈到他自己身上。”
楚宥暗道原來如此,殷荇之也算是自作自受。
他本想道謝,今日若沒有宴凜,自己肯定會受很重的傷,但想起對方不喜歡聽他道謝,又將話咽了回去。
“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嗎?”他換了個方式問。
宴凜自然知道楚宥是想表達謝意,他佯裝認真思考了一番,煞有介事道:“眼下就有一事,且隻有你能幫我。”
楚宥疑惑:“什麼事?隻要我能辦到的都行。”
宴凜看了眼夜幕降臨的窗外,滿懷期待地壓低了聲音道:“天色暗了,你今晚能不能留下陪我,明日再回琅琊仙山?”
楚宥想都沒想就要拒絕。
宴凜似乎預料到了,搶先委屈道:“你剛才還說隻要能辦到的都行,難不成是故意騙我的?”
楚宥:“……”
話是他親口說出去的,一時真有點騎虎難下。
他大腦飛速運轉,最後將矛頭指向房內那張狹窄且看起來並不是很結實的床。
“床這麼小,根本睡不下兩個人。而且我們體重都不輕,萬一把床睡塌了怎麼辦?”
宴凜據理力爭:“床雖小了點,但睡我們兩個人綽綽有餘。再說這床結實得很,怎麼可能被睡塌,彆說我們兩個人,就是躺上七八個人也沒事。”
為證明自己的話確鑿可靠,宴凜隨後還往自己身上施了個術,讓他瞬間增重幾百斤。
之後當著楚宥的麵往床上一站,還蹦躂了好幾下。
他得意道:“你看,我就說沒事……”
話音還未落,腳下那張飽受摧殘的木床便在幾道嘶啞無力的嘎吱聲後,轟然塌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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