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疑惑撿起留音石,往裡探入一縷靈力,聽到裡邊傳來的熟悉聲音時,臉色驀地一變。
她再也顧不上楚宥等人,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塊留音石上,將裡麵的對話認真聽了好幾遍,隨即癱坐在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淒慘模樣。
楚宥沒再管她,叫上宴凜一塊走了。
齊懷禾也準備跟著離開,經過沈婉身旁時,冷冷看了她一眼,漠然道:“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沈婉低垂著頭,攥著留音石的手泛起青色,像是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
山道上,齊懷禾很快追上楚宥二人。
“今日之事多謝你了。”他看著楚宥認真道謝:“要不是你提醒,我肯定難逃一死。之前是我不對,竟還懷疑你,我實在沒想到,沈婉會如此陰狠歹毒,她太可怕了。”
楚宥不在意道:“說了不用謝的,舉手之勞罷了。”
齊懷禾頷首,又道:“我準備回韶陽派了,今日算是正式向你辭行。你日後若有時間,歡迎隨時來韶陽派。”
出了這種事,他顯然沒辦法繼續留在琅琊仙山,更不想和沈婉有再見的機會。
楚宥理解,沒有留他,想起什麼問:“你不想知道留音石內是什麼,沈婉聽了為何會變成那副樣子嗎?”
齊懷禾搖頭,他現在對沈婉的任何事都不感興趣。
兩人又聊了幾句,齊懷禾便直接禦劍飛行離開了。
他一走,宴凜立刻黏黏糊糊貼過來,拽著楚宥衣袍晃了又晃:“阿宥,他不好奇我好奇啊,你快告訴我,留音石裡到底說了什麼?”
楚宥將宴凜拽著的衣袍□□,快步往山下走:“不告訴你。”
宴凜轉瞬又貼了上去,這回沒拽楚宥衣袍,而是挽著他手臂,“阿宥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阿宥?”
楚宥一隻手被他抱著,兩人肌膚緊密相貼,耳根有點微微泛紅:“你放開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我不放,除非你告訴我留音石說了什麼。”
楚宥拗不過他,怕兩人拉拉扯扯被太多人撞見,隻好把留音石的事說了,並將原本的留音石交給他,讓他自己去聽。
他給沈婉的留音石隻是複刻版本。
留音石裡記錄下了那晚木青鳶去找殷荇之後,兩人之間的對話。
殷荇之沒想到木青鳶會主動來找自己,喜出望外,連忙將她迎進屋內。
木青鳶道她來找殷荇之,是為了第三試的事。兩人之後聊的也都是考核的事,全是細枝末節,考核內容等一句沒提。
聊完後,木青鳶起身準備告辭,殷荇之明顯不舍,幾次找借口想留她,都被拒絕了。
兩道腳步聲在房內響起。
之後木青鳶停下腳步,忽然開口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殷荇之呼吸沉了幾分,緊張道了聲“是”。
木青鳶困惑:“你明明與沈婉舉行過合籍大典,為何會喜歡我?”
殷荇之怕木青鳶誤會,連忙解釋:“那都是誤會,我從未喜歡過她,舉行合籍大典也是被逼無奈。青鳶、青鳶你相信我,我從始至終喜歡的人隻有你。我愛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那沈婉呢?”
“我會設法與她解除合籍,隻是此事複雜,我還沒找到頭緒。但我真的不愛她,我與她在一起每時每刻都很厭煩、痛苦,青鳶你能理解嗎?唯有和你待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對殷荇之說的話,木青鳶始終不置可否,這給了殷荇之很大的希望,他開始賣力傾訴衷腸,說的都是如何愛慕她之類的。
宴凜聽完嘖嘖稱奇:“真是一場好戲。”
視線一轉又落到楚宥身上,眸中掩著深深的笑意:“故意誘導殷荇之說出這些話,又將其轉交給沈婉,讓他們去狗咬狗,阿宥你可真壞啊。難怪沈婉聽完臉色難看成那樣。”
楚宥道:“他們是自作自受。”
宴凜連忙點頭表示認同,邊在心底警醒自己千萬不能犯錯。
阿宥脾氣是好,可一旦生起氣來,還是怪凶怪可怕的。
*
那晚送走木青鳶後,殷荇之心情一直很好,覺得是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打動了對方,並準備再接再勵,爭取早日將她虜獲。
在這個前提下,哪怕知道沈婉奪取“絞塵”的計劃被楚宥破壞,他也不太生氣。
他對木青鳶勢在必得的執念,遠比提升修為要強得多。
隻是他沒料到,那晚木青鳶來找自己,竟隻是楚宥精心設下的局。
黑色的留音石被憤怒衝進來的沈婉用力擲在桌上。
殷荇之往裡探入靈力聽了一瞬,便將其一把捏碎了。
“殷荇之,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什麼意思?”沈婉歇斯底裡道:“什麼叫隻愛過木青鳶?什麼叫從未愛過我?什麼叫被逼無奈?當初你我合籍,分明是鐘情於彼此的,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卑鄙無恥的話?”
殷荇之緊蹙眉,眼底閃過明顯的厭煩和不耐。
他心不在焉地想,所以那日青鳶來找自己,也隻是場陰謀嗎?
“是假的。”殷荇之平靜開口:“我從未說過這些話。我和楚宥向來不和,這肯定也是他編造出來陷害我的,目的是離間你我二人情誼。阿婉,你不能上了他的當。”
沈婉荒謬搖頭:“事已至此,證據確鑿,你還想騙我。我一心一意待你,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你可知自己在睡夢中,都曾喊過木青鳶的名字!她到底哪裡好,值得你這般對待?”
殷荇之不知道自己曾在夢裡喊過木青鳶,一時默然無言。
沈婉悲痛交加,儼然瀕臨崩潰邊緣:“殷荇之,你太過分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等過幾日師尊雲遊歸來,我定要向他稟明此事,為我討個公道。”
她說完憤怒衝出房間,殷荇之攔都攔不住。
沈婉走後,殷荇之陰沉著臉,眼底隱隱籠上層殺氣。
藏明仙尊最是疼愛沈婉,若讓他知道這件事,自己在修仙界的聲譽定將毀於一旦,沒準還會連累觀雲閣。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沈婉。
殷荇之想著立刻站起身,匆匆忙忙往外走。
他得去見一個人。
*
第三試將於一周後開啟,其他考生都忙著打探消息,試圖通過往屆考核內容,提前做點準備,唯獨宴凜一點不慌,對考核內容絲毫不感興趣,隻勤於往楚宥這跑。
每晚楚宥忙完回到房間,都會在裡邊見到宴凜的身影。
他剛開始還不適應,想趕宴凜走,不許他沒打招呼就擅自進入,後來架不住對方死纏爛打、撒嬌裝可憐,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漸漸竟也習慣了。
這晚夜色濃黑,不見半點光亮。
楚宥帶著滿身寒氣回到房間,就見宴凜早已躺在床上,見了他往旁邊挪了挪,笑開了花般道:“阿宥快來,被窩都給你暖好了。”
他語氣熟稔,仿佛躺的不是楚宥的床,而是自己的。
楚宥和他掰扯過幾次,已經沒了爭論的心思,自顧自走過去,在對方暖過的位置躺了下來。
宴凜一臉邀功的表情,問:“阿宥,是不是很暖和?”
楚宥有些疲倦,閉上眼輕輕“嗯”了聲。
“很累嗎?”宴凜也放輕了聲音。
楚宥道:“頭有點疼。”
其實隻有一點,不礙什麼事,但不知為何,話說出口就帶上了點委屈。
宴凜一臉心疼:“那我給你揉揉。”
楚宥拒絕道:“不用了……”
話還沒說完,宴凜已經從被窩鑽了出來,他橫坐在床上,讓楚宥腦袋枕在自己腿上,不由分說道:“彆這麼客氣嘛,我告訴你,我按摩技術可好了,不是誰都能享受的。”
“是嗎。”楚宥似信非信。
但很快他就發現,宴凜的確沒說謊,他按摩技術是真不錯,手法有輕有重,讓自己緊繃的神經跟著放鬆了下來。
兩人一坐一躺,沒再說什麼,安靜享受著此刻的靜謐和美好。
楚宥昏昏欲睡時,聽見宴凜輕聲道:“阿宥,我想親你。”
他沒說話,佯裝睡著了,心想哪有人親之前還提前通知的。
沒得到回應,宴凜安靜了好一會,期間呼吸沉沉,更不自覺咽了好幾次口水。
眼前美人勾人心魂,他到底沒能忍住誘惑,又低低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鬆開給楚宥按摩的手,改為輕托著他腦袋,低頭一點點往下,又在距離楚宥唇瓣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真親了啊。”他小聲呢喃著:“提前告訴過你的,你不許生我的氣。”
楚宥呼吸平緩,一句話沒說,像是真的睡著了。
宴凜做賊心虛,盯著眼前殷紅柔軟的唇,心跳如擂鼓,不斷拉近兩者之間的距離。
誰知這時,窗外忽地傳來聲巨響,像什麼重物砸倒在地。
受此一驚,楚宥眼見快要醒過來。
宴凜見狀懊惱又心慌,顧不上自己僵在半空的唇,迅速直起身來,佯裝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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