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盛放的照明法器不知用了多少年,表麵裹滿灰塵,發出的光亮也黯淡無比。
楚宥借著黯淡的光去看宴凜,從他眼底窺到不容動搖的堅定。他的確不相信有穿書這麼荒誕的事。
“我就是突發奇想,隨口問問。”楚宥沒繼續說下去,尋了個解釋的借口。
這借口太拙劣,宴凜將信將疑,總覺得楚宥有什麼事瞞著他,或許就跟他說的什麼進入話本世界有關。
隻是這想法太過天馬行空,宴凜聞所未聞,實在沒辦法違心說自己相信。若有人拿這個來解釋什麼,他更覺得是個無比敷衍的借口。
兩人說著拐了個彎,關押黎琿的囚牢近在眼前。
為逼問出想要的答案,手下人明顯很努力。黎琿被縛住雙手吊了起來,腳尖隻能微微著地,他身上遍布猙獰的傷口,有的化膿發臭,找不到一塊好肉,臉色慘白、嘴唇乾裂,精神也瀕臨崩潰邊緣。
“見過宗主、夫人。”負責審訊黎琿的魔修恭敬行禮。
宴凜揮手示意他退下,目光冷厲投向黎琿。
黎琿臉上有道橫貫的鞭傷,大半張臉都腫了起來,本來閉著眼的,聽到這話忽地睜開了眼。
他目光陰冷梭巡過宴凜和楚宥,在後者身上多停了幾秒。
楚宥裹著狐裘,烏發黑眸,膚白勝雪,襯得姿容更是絕色。察覺到黎琿投來的審視,他表麵平靜,心底卻驀地緊張起來。
黎琿已經盯著他看了好幾秒,他為什麼要這麼看自己?
難不成他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身份真被識破,自己該承認還是否認?
黎琿說過沒見過他的臉,他否認也沒問題,但宴凜定然會由此生疑,兩人感情也會因此產生嫌隙。
楚宥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聽見黎琿桀桀冷笑,眼神貪婪惡心,色眯眯地道:“聞名不如一見,楚仙君果真是絕無僅有的美人,這姿色,這身段,任誰見了也想……”
他在故意羞辱楚宥,隻可惜話還沒說完,便被宴凜隔空扼住了喉嚨,餘下的話被迫咽回,表情也變得猙獰痛苦。
楚宥鬆了一口氣,暗道還好,黎琿沒認出他來。
“再亂說一句,我就把你身上的皮一層層扒下來。不信試試?”宴凜聲音極冷,夾著不加掩飾的殺意。
黎琿瑟縮了下,知道宴凜說到做到,他真的會讓自己活著,親眼見證皮一層層被扒下來。
對魔尊骨子裡的懼意讓他不敢再作反抗。
宴凜見他臉漲成紫紅色,這才鬆開了手,問:“你當真不知赤魔所在?”
黎琿劇烈咳嗽著,好一會才緩過來,喉嚨像灌滿砂石,嘶啞道:“我說過很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我連門主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他若是摘下麵具藏入人群之中,根本沒人能認出來。”
楚宥想確認下這點,於是佯裝懷疑道:“怎麼可能,堂堂門主,難道僅憑一張麵具相認?萬一麵具被他人奪去呢?”
“不可能。”黎琿斬釘截鐵道:“那麵具名為‘白雪’。是赤血門立派祖師意外得到的至寶,具有極強的防禦力。後來祖師爺突然失蹤,‘白雪’便由下一任門主繼承,之後代代相傳。且‘白雪’隻認主與祖師爺有血緣關係的後輩,到門主這一代,後輩隻剩他一人,因此這點絕不會有錯。”
楚宥沒想到麵具背後還有這麼多隱秘,連忙將這些事一一記下,以防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
宴凜發現楚宥似乎對那麵具挺感興趣,於是側頭看了他一眼。
楚宥平靜與他對視,問:“怎麼了?”
宴凜想到什麼,“你是不是想要那麵具?”
楚宥:“啊?”
宴凜更確信了:“喜歡直說就是,等抓到赤魔,我便將麵具送給你。”
“我要它有什麼用?又不能認主。”
宴凜無所謂道:“你可以踩著玩,心情不好時用來發泄,反正麵具防禦力好,壞不了。”
楚宥:“……”他清楚感覺到儲物袋裡的“白雪”瑟瑟發抖了下。
確定黎琿沒什麼能說的後,宴凜朝他走近,準備動用搜魂術。
搜魂術一用,黎琿就形同廢人,神智會一並被摧毀。
他顯然也意識到宴凜將要做什麼,表情前所未有的恐懼,拉扯著繩索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魔尊大人,你饒了我吧,該說的我都說了,絕無半句隱瞞。或者你留下我,我知道赤魔很多往事,沒準能幫你找到他……”
他話說到一半,感覺大腦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罔顧他的抗拒一路暢通無阻衝了進去。
在發覺反抗和求饒毫無用處後,黎琿頭痛欲裂,拚著最後一口氣聲嘶力竭道:“宴凜,你殺我赤血門門人,滅我魔門,你不得好死!你等著,待門主出關歸來,一定會殺了你為我們報仇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