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蕩的仙宗大會最終潦草收場,諸仙門氣勢洶洶而來,灰頭土臉離開,皆是失魂落魄大受打擊的模樣。
被易會岐操縱活屍滅了宗門的修士自不肯善罷甘休,要求必須嚴懲凶手。
幾位仙尊聯手將易會岐製服,因受他欺騙表情滿是憤怒疲憊,不願再管這些俗事,將其交由木掌門處置。
按清風派門規,易會岐將被押至琳琅山,受三千鞭刑,施刑期間宗門弟子或散修皆可觀刑。
施刑的長鞭為上品法器,威力強大,普通修士挨不過百鞭就會魂飛魄散,易會岐雖是元嬰期修為,三千鞭刑下去也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
他自是不甘,徒勞掙紮著質問眾修士為何偏袒魔修,想殺儘魔修勢必要有犧牲,他隻是目光更遠大,又何錯之有。
無人理會他,覺得歇斯底裡的易會岐更像個十足的瘋子。
易會岐被押了下去,對他來說,痛苦的不是將要來臨的鞭刑,而是千辛萬苦籌謀,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連一個魔修也沒殺得了的遺憾。
想殺儘魔修的執念在他心底紮根,與此相比,他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易會岐被定罪,他手下的活屍儘被處理掉,修士和魔修之間的關係也有所緩和,不再整日喊打喊殺。
清風派派出不少修士,去協助遭滅派的宗門重建,更儘可能給予各方麵的支持。
在經曆數月的恐慌、不安後,修仙界漸漸恢複平靜,一切也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楚宥準備和宴凜去一趟攬星穀,在出發之前,先和木青鳶見了一麵。
木青鳶和宴凜見過幾次,但不是尼蘭山脈匆匆一麵,就是目睹宴凜擄走楚宥,過程都不太愉快。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麵,宴凜還是以楚宥道侶身份來的。
木青鳶聽楚宥說過他們之間的淵源,也接受了這件事。
三人坐下閒聊了幾句,大多是楚宥和木青鳶說,宴凜隻是在旁邊聽著。
木青鳶了解楚宥,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心地善良,越看越怕他受欺負,在兩人告辭離開時,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幾句,讓宴凜一定要對師弟好,不可辜負他。
宴凜不愛聽這種話,冷哼一聲:“廢話,他是我道侶,我肯定對他好,怎麼可能辜負他,這還用得著你說?”
他一向孤傲,除了楚宥和兩個孩子可以無限包容,對其他人態度都說不上好。
楚宥瞥見師姐表情僵了瞬,連忙伸手悄悄戳宴凜腰側,小聲提醒:“你對師姐態度好點。”
宴凜怕癢,被戳得往旁邊挪了挪,想到楚宥都這麼說了,自己怎麼也得給他個麵子,於是抬頭衝木青鳶硬擠出個笑。
木青鳶:“……”
宴凜表情冷漠,嘴邊肌肉被迫往上牽引,眸光也冷冷的,看著比不笑還瘮人。
楚宥也被這詭異的笑弄得瘮了下,隻能勉為其難解釋:“師姐,宴凜性格如此。你放心,他待我很好的。”
木青鳶頷首,道了句“那就好”,接著又問了些辛與、皓皓的事。
從師姐那離開後,楚宥二人正準備出發,黎竹忽然又找了過來。
他在傅知門下修煉半年多,如今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身著清風派道袍,渾身上下多了幾分修士的淡定從容。
見二人正往山下走,黎竹連忙問:“你們要走?”
楚宥道:“嗯,還有些事要辦。對了,今日仙宗大會多謝你配合。”
有黎竹出言配合宴凜一唱一和,才能更好地將真相引出來,不然宴凜隻能唱獨角戲了。
“沒事沒事,我本來就不信那事是褚……宴凜做的。你們明明去海上了,哪還能分心做這些。”
他說完又有點心虛,小心翼翼看宴凜,問:“我能這麼叫你嗎?”
他現在每次想起來都還覺得匪夷所思,誰能想到褚彥就是魔尊呢,他要是早知道,必然恭恭敬敬不敢有半點冒犯。
實際上黎竹後來還真認真回想過,怕自己曾無意間得罪過魔尊,隻是數著數著發現得罪之處實在不少,也就自暴自棄了。
宴凜瞥了眼黎竹,對他印象還不錯,道:“可以。”
黎竹聞言立刻笑起來,宴凜和楚宥是他最先認識的兩個朋友,他不想失去。
宴凜想了想,又問了下他的近況。
黎竹話多,立刻滔滔不絕說起來,道還好宴凜將秘密告訴了他,不然他真危險了。
被鶴之仙尊收為弟子後,黎竹一直受其教導,且不知為何,鶴之仙尊對他格外上心,還因此冷落了鐘胥南,這自然惹得鐘胥南十分不滿,看黎竹的眼神越發冷漠。
黎竹多聰明啊,立刻意識到鐘胥南對師尊心思也不簡單。
為了保命,他迅速編出一整套謊言,道自己其實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那人也是清風派弟子,隻是身份尊貴,他暫時還沒勇氣去追求。
他狀似無意將這些話說給鐘胥南聽,之後對方待他的態度果真有了改變,不再那麼冰冷尖銳。
黎竹也由此確定了鐘胥南的心思。
楚宥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黎竹這麼機靈,短短時間內,竟將鐘胥南也暗戀鶴之仙尊的秘密挖掘了出來。
宴凜也很驚訝,他隻知道傅知暗戀自己徒弟,沒料到鐘胥南也暗戀著自己師尊。
他饒有興趣道:“這也太有意思了,既然相互喜歡,那讓他們明白對方心意,就能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