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中,安步穿著酒店侍者的製服,端著托盤,遊走於賓客之間,眼觀四麵,耳聽八方,快速記憶著在場所有人的長相、身高、服裝、神態、言行舉止等等。
這是她的習慣,主要是為了鍛煉大腦。她隻有瞬間記憶能力,如果超過三天沒有好好記憶,基本就會將自己記過的東西忘得一乾二淨。所以但凡是她學過的知識技能,都必須反複溫習,經常訓練,否則就要從頭來過。
安步將重新倒上酒的酒杯放在托盤上,剛準備邁步,身側忽然伸來一隻手,從托盤上取走了一杯紅酒,修長的手指輕輕握著杯口,乾淨整潔的指甲,在酒光下流轉著溫潤的色澤。
安步順著這隻手,轉頭看向它的主人。
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足足比安步高出一個頭,黃金比例的完美身材,深刻的五官帶著混血兒的特點,一雙冰珠般的眼眸,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鋒芒,站在敞亮的燈光下,鶴立雞群,氣質出挑。
這個男人,正安步她幾天前在餐廳接待過、被芝尼婭看上卻沒有約到的那位客人,隻是她已經不記得了。
簡寧煊拿了一杯紅酒,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杵在安步身邊,目光犀利地盯著她。
安步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
“你是不是在凱瑞絲餐廳做過服務員?”簡寧煊問。
“是的。”安步點點頭,“您是凱瑞絲的熟客?”
“不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簡寧煊不再說話,目光在她胸牌上的名字停留了片刻。
這是幾個意思?
安步心中納悶,她可不認為對方垂-涎自己的“美色”,那種冷豔高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好吧,雖然她確實算一個死人,但總是被人盯著,保不齊也是會詐屍的啊。
安步決定走為上策,對男人留下一個禮貌的笑容後,她端著托盤朝大廳中走去。
走了十幾米,她發現那個男人也跟上來了,沒有搭訕的意思,就是單純地跟著,保持四五步的距離。
安步:“……”你想乾什麼,你倒是說啊!像條尾巴一樣跟在後麵,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有多強嗎?
七、八分鐘後,安步終於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問道:“先生,請問你到底有什麼事?”
簡寧煊淡淡道:“我就是隨便走走。”
安步瞪著眼睛:會場辣麼大,你為什麼總在我身邊“隨便走走”?!
簡寧煊瞥見她眼中閃動的火光,麵無表情地問:“有什麼問題?”
安步:“……”上天給你一張坦蕩正經的臉,不是讓你用來裝蒜的。
“如果您隻是想隨便走走,那麼我建議你去餐桌那邊,既能品嘗美食,又能欣賞夜景。”安步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
“我想做什麼不需要你幫我做決定。”簡寧煊的語氣毫無起伏。
安步:很好,我決定不了你做什麼,但我可以決定討厭你。
“抱歉,您請便。”安步轉過身,不再理會他,開始專心工作。
按理來說,如此出眾的男人應該備受追捧才對,他卻形單影隻,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既不與人交際,也不去和主人打招呼,他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9點30分,梁父走到前台,先是例行致詞,然後高調地宣布梁和甫與元施詩訂婚的消息,齊齊舉杯慶祝。兩人在眾人的見證下,完成了訂婚儀式,大廳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接下來,就是眾人交杯換盞、相互寒暄的時間。
梁和甫帶著元施詩在會場中穿梭,接受賓客們的祝福。
“施詩,你家未婚夫這麼帥,可要看好了,免得他被外麵的小妖精給勾走了。”丁怡似真似假地說道。
“優質男人哪有不被人惦記的?以前那些花花草草我不管,但以後,他隻會愛我一個。你說是不是,和甫?”元施詩轉頭對梁和甫嬌媚一笑。
梁和甫點了點她的鼻子:“當然,有一個這麼漂亮的未婚妻在身邊,還有什麼女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元施詩露出一臉甜蜜的表情,看得旁邊的丁怡暗暗撇了撇嘴。等梁和甫走開時,她立刻湊過來小聲提醒道:“施詩,我可聽說你的未婚夫之前有一個交往很久的女朋友,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你說那個女人啊。”元施詩不屑道,“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小角色,根本不足為慮。”
“是嗎?”丁怡四下環顧,問道,“她今天來了嗎?”
“嗬,和甫根本沒給她發請帖,你覺得以她的身份,有資格來參加我的訂婚宴嗎?”
“說的也……”話音未落,忽聽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幾人同時朝那邊望去……
一名女子款步走進大廳,一襲藍色的露肩長裙,收腰的設計將身線勾勒得凹凸有致,裙擺帶著波浪形的折褶。頭發高高盤起,露出修長白皙的頸項,脖子上戴著一條藍寶石項鏈,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嫩。自然而立體的妝容,完美地展現了她的高雅和嫵媚。
作為最後到場的人,她毫無意外地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那一瞬間的風華,讓不少人為之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