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上坐著幾十名乘客,一個個隱沒在濃濃的死氣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行進。
綠燈亮起,安步想也沒想便打了方向盤,快速朝那輛巴士追去。
如果一車人都出現死氣,那麼最大可能就是即將發生嚴重交通事故。那輛巴士的終點是s市的隆成縣,二十分鐘後就會駛離市區,進入一條三級公路。
三級公路兩邊多是田野湖泊,車輛稀少,並非事故多發地帶。
安步不知道事故原因,自然也沒有辦法讓巴士停車,隻能跟著他們一路開出市區,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留意巴士的情況,可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眼見死氣越來越濃,安步皺起眉頭,決定超過去,先讓他們停車再說。
正在這時,原本勻速行駛的巴士突然加快了速度,車身也像失去控製一般左右擺動,然後徑直朝右邊的湖泊衝去。
巴士在尖叫聲中淩空飛起,嘩啦一聲,濺起大片水花,斜斜插-入湖水中,緩緩向下沉去。
安步一個急刹車,從工具箱裡掏出一把錘子,然後跑下車,一個縱身跳入湖水中。
天氣炎熱,巴士開著空調,車窗緊閉,在水壓作用下,乘客很難從封閉的空間中逃脫,再加上慌亂,更是不知所措。
安步當年也是死於沉入水底的汽車中,很能體會那種無處逃生的絕望。托那次事故的福,她現在的泳技堪比奧運選手。來到巴士前,看著車裡的乘客瘋狂地拍打著車窗,一張張惶恐不安的臉在水中顯得異常扭曲。
安步顧不上讓他們後退,舉起錘子就朝一扇窗子的邊角砸去,連續數次,終於將窗子砸破,大量湖水湧入車內,卷著玻璃碎片將眾人衝開了少許。但很快,他們便爭先恐後地撲向破開的窗口,結果擠作一團,反而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
安步也沒有理他們,繼續砸向第二扇窗子。一般人在水裡最多憋氣2、3分鐘,超過這個時間就會因為缺氧而昏迷,在水中昏迷就意味著死亡。所以安步沒有時間安撫乘客,隻能儘可能提供逃生出口。
砸窗過程中,安步發現司機倒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身上沒有明顯傷口,很可能是在開車過程中突發疾病。
1分鐘內,安步連續砸開了三扇窗,但逃出來的不過四五人,更多的還在車裡你爭我奪,互不相讓,其中有幾個孩子已經快窒息了。
在砸碎第四扇車窗後,安步實在看不過去,一腳踩在一個企圖強行往窗外擠的中年男人頭頂,用力將他踩進車裡,然後拽住窗邊另一個人的衣領,一把將他拽出來。接著繼續拽第二個,誰在前麵先拽誰,誰想插隊就踩誰。如此一來,眾人倒是冷靜了不少,開始相對有序地往外逃。還有幾個水性好的,也跟安步一起幫忙救人。
不過多時,剛才被踹了一腳的中年男人也被安步拉了出來,就在安步轉身之際,這名中年男人突然一個反手,用手中的玻璃碎片狠狠在她臉上劃了一下,霎那間,皮開肉綻,鮮血狂湧。
旁邊一名幫忙救人的年輕人見到這一幕,瞪大眼睛,怒不可遏,猛地將中年男人推到一邊,快速遊到安步身邊,拉著她往岸上遊去。
安步也沒有拒絕,跟著年輕人一起遊出水麵。
“我擦,你tm還是人嗎?!”上岸之後,年輕人一把拽起剛剛浮上水麵的中年男人,怒罵道,“她救了你的命,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你tm竟然恩將仇報!”
中年男人臉色慘白,不停喘息,無力地狡辯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去你md不是故意的!”年輕人怒不可遏地朝他揮了一拳。
周圍獲救的人大多不明所以,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他們。隨後,他們從年輕人陸陸續續的罵聲中,終於了解了大致情況,得知中年男人竟然因為一時私憤,用玻璃碎片攻擊救他的女孩,所有人全都對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接著,他們又朝安步望去,愕然地發現她竟然傷得這麼重,臉上被劃開了一道長約五六公分的傷口,從額頭一直到右下頜,差點就刺破了她的右眼,皮肉翻開,血液浸染了半張臉,甚是可怖。這麼深的傷口,除非去整容,否則很難不留下疤痕。
對於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來說,留下這種疤痕無異於毀容,而且還是毀在自己所救的人手上。
安步沉默地走向自己的小車,從車裡取出一條毛巾,緊緊捂住傷口。從她受傷開始,她的生氣值就在不斷下降,死氣值不斷增加,直到此時,死氣值才逐漸停止變化,但生氣值還在往下掉,因為修複傷口需要消耗生氣值。她體內的血液含量是固定的,損失一滴,生氣值就會補充一滴。臉上這道傷口,大約需要消耗200點左右的生氣值才能完全修複。
不遠處,很多圍觀的路人都用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迅速傳到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