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們喜歡用娃娃的臉,來形容六月的天,意思是它變化得太快,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但巫俊覺得,蜀地的春天的天空雖然不善變,但它也很像娃娃的臉,就那麼一直陰沉著,可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哭”。
在那個巨型山體水庫,斷斷續續淋了幾天雨之後,這裡的天空就像一塊被擠透的海綿,再也掉不下來一顆雨點。
於是他又開始追逐雨的腳步。
黑車司機劉濤已經習慣他這種隨雨逐流的節奏了,雖然覺得這哥們兒的行為藝術搞得有點孤僻和低調,不過隻要有錢賺,還能跟著好吃好喝,又能順便看看風景,沒什麼比這更劃算的事了。
所以每次當巫俊在外麵淋雨,渾身舒爽的時候,他也坐在車裡,感謝菩薩保佑,讓他今年開張就遇到這麼好個生意。
看來去望峰寺燒香,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啊,以後一定要多去燒燒香。
“雨又停了,我們走。”
巫俊濕漉漉地鑽進車裡,開始看起了天氣預報,這一次雨又朝西林市去了。
經過這幾天的努力,第三層已經累積到了91個小時,差不多一路淋回去,這一層修煉就該圓滿了。
於是劉濤開著車朝西林市出發,追了一個多小時,果然天上又開始下雨。
“就在這裡停吧。”
劉濤看了看導航,說道:“要不再去前麵一點,我知道那裡有個寺廟,聽說很靈驗,你在那裡淋雨,我去上柱香。”
“那裡人多。”
劉濤心道你搞行為藝術,不就是為了讓人看見,然後表達你的什麼思想嗎?老是這麼躲躲藏藏的,誰能看到你的藝術天分啊。
“沒關係,那裡有條河,我後備箱裡有魚竿,你就假裝在那裡釣魚好了。”
巫俊想想也行,雖然淋雨的感覺讓他很享受,但乾站在路邊的確挺傻的。
於是他來到河邊,拿了劉濤的空魚竿和小馬紮,一邊假裝釣魚,一邊繼續完成最後的衝刺。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車裡除了司機之外,還有一對年輕男女,正是巫俊在飯店遇到過的那兩人。
男的叫鄒海,女孩是他的妹妹,鄒瑤。
鄒瑤一邊拿出雨傘,眼裡帶著幾分焦慮地對鄒海說道:“哥,你還是去去吧,上柱香又不耽誤多大的事。”
鄒海搖搖頭,笑道:“燒香有用的話,還要醫院乾什麼?”
鄒瑤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輕輕歎了口氣:“那你不去我去,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說著她撐著雨傘去了寺廟,鄒海坐在車裡百無聊賴,便搖下車窗透透氣,突然就看到在河邊釣魚的巫俊。
這不是那天看到那個渾身濕透的年輕人嗎,這麼巧又遇上了。
那天他就覺得奇怪,這麼冷的天氣,渾身都濕透了也不換衣服,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今天他居然又渾身濕透地在河邊釣魚,看來他是故意淋濕的,這就讓他感到奇怪了。
於是他拿了雨傘,信步來到河邊,頓時感覺心臟都有點不好了。
人家薑太公釣魚還有個直鉤呢,這人釣魚居然連線都不用,這是那個門派的招數?
他便仔細打量起巫俊,隻見他麵無表情,兩眼發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估計是受到什麼打擊了,現在的年輕人,心理承受能力就是不行,稍微遇到一點挫折就要死要活的。
“小哥,”於是他笑著跟巫俊搭話,“你這麼淋雨,就不怕生病?”
巫俊正淋著密集的小雨,渾身上下一片舒泰,聽到有人說話,便轉過頭。
這不是那天那個點了一桌子菜,就吃了幾口的富二代嗎,這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沒事,我身體好。”
“身體好也不能這樣,”鄒海說道,“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巫俊心道這人還真古道熱腸,路邊隨便碰到個人,就想給人做心靈導師。不過他也不好說不是,否則就顯得更不正常了,便附和道:“算是吧。”
“有事情就想辦法去麵對啊,坐在這裡淋雨能解決什麼問題?”
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