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崇俢總算找到個台階,示意護理人員,將他和鄒海一起推到草廬前。
其他人見狀,自然不會再要去檢查一下巫俊,立即退了出去。
在鄒海的介紹下,米崇俢露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模樣:“巫先生青年才俊,果真是人中之龍啊!”
這表情,嘖嘖!
要不是剛才他故意在那兒看了一會兒風景,巫俊都差點以為他是真心的。
既然兩邊都是熟人,鄒海便問道:“米伯父,不知道您老人家來找大師,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米崇俢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聽說巫大師精通歧黃之術,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身體不怎麼好了,所以特意來請大師把把關,看看我還能活幾天。”
鄒海看了巫俊一眼,見他麵帶微笑,心裡就會意了。
大師這是不高興啊!
於是他笑著說道:“伯父說笑了,您身體這麼健朗,定然是長命百歲,不過……這次您怕是聽人誤傳了。”
米崇俢微微一愣,看了看鄒海,又看了看巫俊,問:“這話怎講?”
“我們大師是算命先生,對歧黃之術不是太了解。”
米崇俢有點愣了,難道是情報有誤?
不太可能啊,這可是李誌打聽來的,他的話向來不會有錯。
難道是剛才幾個保鏢要對他做安全檢查,惹他不高興了?
這人怎麼這麼小氣?
就算是他邀請粟明月到他家裡,也是要接受一下檢查的。
剛才要不是鄒海來了,他肯定不會踏進這個草廬。
這是原則問題。
於是他看向了粟明月,希望他能給點提示。
但粟明月此時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那裡像木頭人一樣,這是打算當一個徹底的旁觀者了。
米崇俢終究是老江湖,心裡不悅,絲毫都沒有流露出來,而是堆起一臉皺紋:“小先生,剛才我那幾個不成器的保鏢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您海涵。”
巫俊笑道:“沒事,他們沒冒犯上。”
米崇俢:“……嗬嗬,小先生幽默了,我這次來,是真心誠意想請先生幫我看看。”
說著他對曹銘使了個眼色,曹銘會意,立即拿了一疊支票過來放在桌上。
巫俊隨意看了一眼,怕是有五六百萬,心道這老家夥出手倒是挺闊綽,可惜話不投機半句多啊。
不是有緣人,那這些錢也不是有緣的錢了。
但他估計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這老頭怕是要賴著不走了。
於是他說道:“無功不受祿,你把這些錢收回去,我就給你看看。”
米崇俢又愣了一下,心道這人還真是古裡古怪的,把錢收回去才看,什麼意思?
他瞬間就明白了。
這是要先露點本事,然後好要高價吧?
沒想年紀輕輕的,心思還不少。
不過罷了,他這人就是錢多,要是他能看好他的身體,多給幾百萬又何妨?
於是他又讓曹銘先把支票收好,等走的時候再給也是一樣的。
巫俊喝了一口茶,問:“你是要我幫你看看命,還是要看看病?”
米崇俢想了想,問:“能不能一起看看?”
巫俊搖頭:“不能,隻能選一樣。”
米崇俢覺得吧,自己這命已經算是很好了,家大業大,很難再有變數,沒什麼好看的。
反而是身體的事情比較緊迫,最近他感覺糟透了,於是說道:“那我看看病吧。”
“你確定?”
“確定!”
“你最近是不是時常咳血,”巫俊直截了當地說道,“烤著火爐都覺得渾身發冷?”
“對!”
“吃飯沒有胃口,四肢無力,但清晨的兩個小時,卻又感覺精力充沛、身體舒暢?”
“是的!”
“白天非常疲憊,坐下就想睡覺,但晚上睡眠又不好,最多半個小時就要醒一次,而且半夜的時候,會有幾次心絞痛,卻又查不出原因?”
“對,正是這樣啊!”
米崇俢已經有點激動了。
剛才他還覺得,這人年紀輕輕,怕是沒有什麼本事。
可現在連脈都沒診,就把他的症狀說得清清楚楚。
這得什麼樣的醫學造詣,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啊!
他第一次感覺這個地方來對了,絕對來對了!
好在剛才他沒有轉頭就走,好在雖然心裡不舒服,卻極好地隱藏起來。
否則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又去哪裡找這麼厲害的人!
於是他迫切地問道:“小先生,我這病狀,您能不能略施妙手?”
巫俊攤了攤手,道:“剛才我說了,我會看病。”
米崇俢聽了一怔:“對啊,然後呢?”
巫俊接著說道:“但我不會治病。”
米崇俢差點一口殘血噴了出來。
說了半天,你是在逗我玩?
強忍著心裡的怒火,他給護理人員一個眼神,護理哼了一聲,馬上就推著輪椅出去了,其他人也跟著快速地撤得乾乾淨淨。
看著他憤然而起的身影,當了半天木頭人的粟明月長歎一聲:“小先生,您這又是何必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巫俊笑道,“粟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粟明月微微一愣,我剛才自報家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