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很有以前那種年夜飯的感覺,所以巫俊對桌上豐盛的菜肴比較感興趣,不管是冷熱葷素,都全部嘗了一些。
而且到彆人家裡做客,一點東西都不吃似乎也不太禮貌。
這時方恒拎著一個白酒瓶,挨著桌子開始倒酒,輪到巫俊他們這一桌的時候,直接跳過桌上輩分最高的大舅,先來到巫俊身邊。
“師父,今天你要不要喝一點?”
“不用。”
“那我去給你拿雪碧。”
方恒說著放下酒杯和酒瓶,跑進屋裡拿了一罐雪碧出來,嗤一聲拉開拉環,然後又放上吸管放到巫俊麵前。
方恒二舅見他對巫俊這麼殷勤,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農村裡講究娘舅為大,特彆是舅舅到自己家裡做客的時候,地位隻會比爺爺低上半級。
今天方恒安排座位時,也是考慮到師父的身份,才把他和幾個舅舅、姨娘安排到了一起,以示尊敬。
隻是落座的時候,巫俊看著兩個位置空著就直接坐了上去,殊不知這兩個位置是所謂的上座。
老牛則是覺得上座留給大師,理所應當,他自己六十多了,方恒叫他爺爺都夠了,自然也不必要謙讓,所以也沒有出言提醒。
但是在方恒的這幾個娘舅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自古以來,上座是給同桌中輩分最高的人坐的。
之所以留著,那是因為要“謙讓”,要三推四讓後才會有人坐上去。
這種風俗在城裡已經不怎麼講究了,不過在這種比較偏僻的農村裡,老一輩的人還是很看重。
不過大家都知道巫俊是方恒的師父,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輩分上不比他大舅低,隻是因為沒有“謙讓”,所以方恒二舅心裡隱隱有點不快。
這時方恒過來敬酒,對巫俊又是這般殷勤,仿佛都沒看到他這些舅舅、姨娘,所以他二舅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
於是他明知故問:“方恒,這就是你師父啊?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我們還以為是跟你學理發的朋友呢。”
“對,這就是我師父,”方恒沒什麼心機,年輕人對這種規矩也不太懂,“二舅,來,我給你倒酒!”
方恒二舅拿手把杯子捂上:“我差不多了。”
“那大舅呢?”
“我沒喝酒,下午要開車。”
方恒拎著酒瓶,圍著桌子走了一圈,結果一滴酒都沒倒出去。
他也不怎麼介意,反正都是一家人,大家自然不會跟他客氣,招呼一聲便走向了隔壁桌。
感覺到桌上的氣氛有點微妙,巫俊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大家都不認識,好像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這時方恒二舅媽突然問道:“師父,你貴姓啊?”
“我姓巫。”
“巫師父,你也喜歡養狗嗎?”
大黑沒有像茉莉那樣亂跑,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巫俊身後。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巫俊特意讓它倆把平板電腦留在了車上。
“對,我養了兩條。”
“你這條狗,是條土狗吧?”
巫俊聽了微微一愣,他又沒招惹這位二舅媽,說話怎麼夾槍帶棒的?
老牛人老成精,哪裡還聽不出這話裡罵人的意思,樂嗬嗬地說道:“彆看大師養的隻是一條土狗,但是它很有教養。”
二舅媽被老牛一句話嗆了回去,不由臉色微變,放下筷子說道:“我吃飽了,大姐家今天哪裡請的廚子,這味道真不怎麼樣,估計我們家洋洋都不愛吃。巫師父啊,要不你多弄點喂你們家那條土狗吧,我看它吃得挺高興。”
老牛又說道:“不用不用,土狗胃口小,吃一點就飽了。”
二舅媽臉色都白了。
言語交鋒,她哪裡是老奸巨猾的老牛的對手。
於是她狠狠瞪了身旁的老公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就知道吃,洋洋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你趕緊去找一下啊!”
他們家估計也是母雞打鳴,方恒二舅聽了隻好放下筷子:“那你們先吃著,我去找一下。”
結果還沒有起身,就看到一頭巨大的狗興致勃勃地跑到院子邊上,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巫俊,然後吧嗒吧嗒地跑了過來。
巫俊一看它四個爪子,還有身上有一些毛都是濕的,不由皺了皺眉。
這貨又跑哪裡去野了?
茉莉裝作若無其事地在他身邊蹲下,顯得特彆乖巧。
剛才在水田裡大鬨了一番,感覺的確過癮,它還從來沒有玩過泥巴。
不過當它發現身上的毛粘上了泥巴,就知道嗨過頭了。
於是它趕緊跑到河邊,用清水把泥巴洗乾淨,還在田野裡瘋狂地跑了一陣,等毛差不多乾了這才敢回來。
至於跟它一起的洋洋,茉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二貨,渾身上下就像被泥巴裹了一層,還傻愣愣地不知道洗洗,也不知道它家主人是怎麼教的。
從此以後,請不要說認識本王。
方恒二舅媽還在看漂亮的茉莉,一條渾身沾滿了泥水的哈士奇,突然就興高采烈地撲了過來。
今天它玩得比較嗨皮,現在肚子也餓了,看到主人非常自然地像以前那樣撲到她的身上。
“啊——”
方恒二舅媽一聲尖叫,打破了寧靜的小村莊。
雖然還沒有到嚴冬,但她還是穿上了一件皮草,剛才吃飯的時候比較熱,她又解開了扣子。
現在被渾身泥水的洋洋一撲,裡麵外麵都被弄滿了臭泥。
“洋洋!你離我遠點!”
不得不說,哈士奇的腦回路真的不同尋常,二舅媽越是想要把它推開,這貨就撲騰得歡。
茉莉看著這個傻缺朋友,心裡一陣又一陣地替它的主人感到悲哀。
還好它比較聰明,否則也弄這麼一身泥回來,主人還不知道怎麼說它呢。
同樣都是狗,差彆咋就這麼大呢?
你看大黑多好,從來都不會犯二。
所以說交友須謹慎,交錯毀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