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望子山下來,楊靜靜一路都在想她哥的事情。
她和楊寧寧是龍鳳胎,初不知道父母可能是為了好玩兒,一會兒把他們當成雙胞胎姐妹來打扮,一會兒把他們當成雙胞胎兄弟打扮,玩得不亦樂乎。
當然楊寧寧會變成現在這樣,應該不是這個原因,但父母卻因此深深自責。
兩年前楊寧寧大學畢業之後,就從家裡要了一大筆錢,說是要自己創業,然後就去國外做了手術。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全家人都震驚得幾天回不過神。
父母一直在自責,覺得沒有儘到父母的本分,他們去上大學之後,就缺少了溝通和教育。
但楊靜靜知道,這事一直都有兆頭的。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覺得她哥的性格有點不對,玩過家家的時候,都是和她搶著扮媽媽、姐姐角色。
長大了之後,這種事情倒是沒怎麼發生,可楊寧寧對女孩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因為人長得帥氣(漂亮),家世又好,收到的情書也不少,結果他看都不看就直接扔掉了。
不過還好,當時她沒有發現他有喜歡男孩子的傾向,也就沒怎麼在意,覺得他隻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她也沒有跟家裡說這事。
結果楊寧寧不聲不響,一下弄出這麼大的事情。
現在好了,不光是父母因此整天抑鬱不已、愁眉不展,連爺爺奶奶都因此得了一場重病。
用老年人的說法,楊寧寧是他們楊家這一脈的獨苗苗,是要繼承楊家的香火的。
有的時候她也在想,楊寧寧會變成這樣,會不會和她這個雙胞胎妹妹也有關係,畢竟兩人的感情很深厚,經常都是形影不離。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楊寧寧做了手術之後,就回家過一次,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本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家裡人漸漸地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可前段時間又突然聽說他想自己生孩子。
爺爺知道了這個事情氣得連心臟病都快犯了,覺得一個男人去生孩子,簡直就是把老祖宗的臉都丟光了,直接放出話,讓楊寧寧一輩子都彆回家了。
楊靜靜可以理解爺爺的憤怒,畢竟是老一輩的人。
但現在她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也讚同楊寧寧生孩子呢?
她不知道。
剛聽說這事的時候,她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覺得楊寧寧鬨上一陣就會消停了。
因為按照現在醫學的發展程度,這種事理論上是可行的,但需要的費用是個天文數字。
家裡能夠負擔得起,但家裡絕對不會給拿這麼多錢出來,楊寧寧沒有家裡的支持,無法再去國外做手術。
可是今天,一個住在這麼偏僻地方的人,說隻要兩百八十萬,就可以完成楊寧寧的心願。
她幾乎可以肯定,要是楊寧寧知道了這個消息,會馬上不顧一切湊齊這筆錢,然後來讓他治療,就算有可能被騙都不會有絲毫在乎。
隱瞞也沒有用,楊寧寧現在就在市區的賓館,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才沒有來。
但今天沒來,明天、後天呢,總有一天她還是會來的。
“靜靜,你彆想那麼多了,”這時楊梓杭說道,“那個什麼狗屁大師就是騙人的,這種事怎麼可能呢?”
楊靜靜低著頭沒有說話,但也不想下車。
“不說彆的,”楊梓杭繼續說道,“光是移植手術就不是容易的事,全世界隻有幾家醫院可以做,他一個鄉下的什麼大師,就能把這個手術做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能做手術,但是器官來源呢?”
“是啊,”楊靜靜輕歎一聲,道,“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我們等下好好勸勸小寧,先回家過年,說不定慢慢地就把這事忘記了。”
“不過我知道,”楊靜靜說道,“他可以。”
楊梓杭聽了一愣:“什麼可以?”
“那位大師,可以幫我哥。”
楊靜靜淡然說道,雖然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巫俊,對他也沒有什麼了解,但她感覺巫俊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巫俊是她生命中所遇見過的,給她感覺最奇特的人。
她從來沒有對一個男生有過這樣的感覺。
楊梓杭看著這個漂亮的堂妹,心情極度複雜。
楊靜靜的直覺很準,這在家裡不是什麼秘密,小時候家裡都戲稱她“預言家”。
雖然她預言的次數不多,也不能為了預言而預言,但隻要是她預言過的事情,全部都一一應驗了。
但是這一次,真的有可能嗎?
一個住在山包包上的算命先生,真能比全世界最先進的醫院還要厲害?
“我覺得這事,最好還是先跟家裡說一聲。”楊梓杭說道。
楊靜靜搖了搖頭,這事不用想也知道家裡會是什麼意思,絕對是不會同意的。
現在告訴了家裡,說不定家裡還會來找那位大師的麻煩,在她看來,大師又沒有什麼過錯,不能為此承擔這些麻煩事情。
“這樣吧,你先回去陪我哥,這事也暫時彆告訴他。”
“那你呢?”
“我去辦點小事,下午就回來,到時候我們再做決定。”
楊梓杭下車之後,楊靜靜開著車再次回到了望子山,不過她沒有上山,而是來到了山門牌坊前。
這裡有一些擺攤的,她想仔細打聽一下巫大師的事情。
“姑娘,這邊來,”賈道士老遠就看到了徘徊的楊靜靜,笑眯眯地對她招了招手,“我這裡有大傘,有板凳,還有大師的情報。”
楊靜靜聽了一愣,難道這個道士打扮的算命先生,也有點預知能力?要不然怎麼知道她要打聽大師的消息的?
“嗬嗬,你彆這麼看著我,”賈道士樂嗬嗬地說道,“每個月都有人來打聽那小子的事,我見得多了。”
那小子?
楊靜靜聽了心頭一喜,看來是找對人了。
於是他在賈道士的大雨傘下坐了下來:“老先生,你能不能詳細地跟我說說。”
“當然可以,要不我叫你過來做什麼?我對小巫那可是相當了解,他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賈政明摸著稀拉拉的胡須說道,“不過呢姑娘,你看這天寒地凍的,還在下雨……”
楊靜靜淺淺一笑,非常爽快地從錢包裡拿了五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