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抬頭望見他眼裡的光芒,配合的一點頭。
金貴卿興奮的把他一抱,貼在懷裡:“下去了,哪吒也要吃飯的呀!”
金言回頭望地上的殘書和紙團,小手在金貴卿的胳膊上撓:“爸爸……”
“爸爸知道,爸爸不跑,看爸爸的厲害!”金貴卿抱著兒子穩穩的下樓,得意的笑著。
“看著爸爸從炮灰逆襲成大主角好不好?”
金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當然希望爸爸相信他的話,然而並不抱什麼指望。爸爸的反應也太利索,太乾脆了!
金貴卿把他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好,繼續朝他滔滔不絕:“俗話說,上場父子兵,爸爸還需要小哪吒幫忙呢!”
金言越發驚疑,這爸爸心真大,要是告訴他地球是方形的,他大概也能一秒接受吧。
父子倆對麵坐著,一人一碗燕窩,餐桌上還有小米粥、蒸雞蛋、牛奶、麵包……十分豐盛。
金貴卿一邊吃,一邊對著兒子說著成年人才能聽得懂的話。
“爸爸昨晚就花錢雇了私家偵探,打聽孫長海那個壞人騙子的信息,爸爸也覺得他不對勁,人家兩口子的事兒他一個勁往上拱的歡。”
“爸爸想了好久,那兩個小年輕靠不住,最壞的結果是錢被他們敗光了,爸爸這邊要吃官司,周家應該會承擔責任,不過萬一呢,萬一周家破產了,或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不管不顧,五千萬貸款就都落在爸爸身上了,爸爸可就栽大跟頭了。”
“小哪吒聽得懂爸爸說的話嗎?”
金言聽懂了。搖頭,還是點頭呢?
搖頭,也許這位將他當成哪吒轉世的爸爸會失望。點頭,爸爸會不會被嚇到呢?
最後還是誠實的點了一下頭,眨了眨小眼睛。
金貴卿把大手伸過來,揉他頭上的軟毛,內心激動不已。
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神崽,折磨了他三年,熬過來了,後福無窮無儘,這崽子,誰也彆想搶走。
早飯吃到一半,大門口門禁響起鈴聲,張嫂看了看,神情複雜:“是徐玉。”
徐玉,金言的媽媽,金貴卿的前妻,a市連鎖超市之王徐明光的女兒。
金貴卿發達之後,在某個圈內酒宴上認識了這位美麗的富二代千金,費了不少牛勁才追到手,娶回家捧在手心裡疼著。
夫妻倆起初恩愛和睦,因為金言這個殘缺的孩子,家庭分崩離析。
徐玉沒有工作,她也不需要工作,她的日常就是宅在家裡睡到自然醒,或是出門旅遊,逛街做頭發,看演出,閨蜜團隻有那幾件花樣,但總也不膩。
兒子出生後,稍稍收了心。
直到兒子兩歲,還不會叫媽媽,小嘴巴閉得像個蚌殼,哭笑都少的可憐。
夫妻倆慌了,帶著兒子四處求醫看診,足跡踏遍大江南北。
徐玉每天守著沉默呆滯的兒子,越守越絕望,漸漸的話也少了,跟兒子一樣,幾乎成了個啞巴。
金貴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幾次撇下了兒子,帶著她出遠門散心,不見好轉,醫生診斷為輕度抑鬱症。
徐玉明白自己的病因和症結所在。兒子三歲生日剛過,向丈夫提出了離婚。
金貴卿不怪她,答應了。
徐玉說:“兒子我就不帶走了,留給你。”
金貴卿那一刻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眼神不好,千辛萬苦摘回來一朵嬌嫩的牡丹帶回家。
徐玉並沒有什麼不好,她生在富家,千嬌百寵,半生順遂,經不起一點風雨。風雨來臨,她要閃避。
牡丹也沒有什麼不好,隻是他是頭牛,養不起,不合適。
金貴卿同意了,他們和平分手,協議離婚,兒子由男方全權撫養。
單身的金貴卿守著不會言語的兒子,家裡兩個可靠的保姆,日子過得平平淡淡。再婚的念頭時隱時現,有一點十分肯定,若再娶,人世漫長多晦,不論相貌身家,定要摘朵秋菊冬梅回來。
金貴卿點頭,張嫂去開門。
父子倆眼神相觸,神色皆是複雜難言。
金言來到這具身體才三天,對徐玉這個母親沒有任何印象,平心而論,他對她恨不起來,也愛不起來。
女人手裡拎著幾個漂亮的盒子,穿著亮片緊身長裙,化著淡妝,腳步急促地靠近,一雙眼睛緊緊鎖在金言的身上:“小言,叫媽媽!”
金言與女人急切的眼神一觸便離開,低頭用小手一點一點剝著雞蛋的殼。
他不會叫媽媽,他隻會說:“爸爸、快跑、乾、看”。他也不打算立刻去學“媽媽”這個詞。
因為他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