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樣式好看的玉簪子,林桑青朝白瑞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好了公公,什麼都不用說了,家常豆腐少放辣是吧,本宮這就去做。”
白瑞沒忍住,大聲笑了出來。
雖然簫白澤隻點名要了家常豆腐這一道菜,但林桑青想,一道菜肯定拿不出手,何況簫白澤是帶著魏虞這個外人來吃飯的,她作為一個賢惠的內人,理應多做幾個菜,也不要特彆多,四五個菜總還是要的。
哎?內人?意識到自己用了這個詞,林桑青不由得吃驚地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把自己當成了簫白澤的內人呢?
這種想法很危險,極其危險,危險到了一定程度,她得在將這種想法烙進腦子之前趕緊糾正過來。
可能是近來簫白澤待她不錯的緣故,一個態度惡劣的魔鬼突然變成了慈眉善目的佛陀,任誰都會被佛光感化的。加之後宮隻有簫白澤這一個男人,他的樣貌又生的那樣好看,很是能蠱惑人心,也許時日久了,她看他順眼了,所以才會無意識的把自己當成他的內人來看。
林桑青這樣寬慰自己。
飯點剛到,簫白澤和魏虞準時到來,他們倆的身形差不多,個頭也差不離,一人執一把黑色的油紙傘,步伐穩重有加,遠遠瞧著像是去執行任務的殺手一般。
雨天濕氣加重,到處都潮乎乎的,殿內特意點了檀香來祛除濕氣。檀香的香氣重,卻仍未蓋住簫白澤身上的龍涎香氣,他將黑色油紙傘靠在門邊,抖了抖披風上沾染的水珠,方才邁步進殿。
進殿首先抽了抽鼻子,他一邊解披風,一邊隨口道:“好香。”
林桑青迎上前去,接過他解下的披風掛在架子上,信口解釋道:“是檀香的香味吧,外頭下雨了,屋子裡頭濕氣重,我特意讓楓櫟點了檀香來祛除濕氣。”
走到飯桌邊坐下,簫白澤望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滿意道:“我指的不是屋子裡頭的檀香氣,而是這桌菜肴散發出的香氣,是飯香味。”
魏虞挽起衣袖順勢在簫白澤旁邊坐下,簫白澤冷冷瞥他一眼,魏虞登時認清形勢,他抬起屁股,識相的挪到簫白澤對麵坐下,將他旁邊的位置留給林桑青。
掛完衣裳,林桑青在簫白澤身邊落座,她拿起銀筷子,眯著眼睛朝魏虞打招呼道:“魏先生近來可好?咱們有些日子不見了呢。”將目光轉向簫白澤,她把上午就悶在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皇上怎麼想起來領著魏先生來繁光宮用膳了?”
簫白澤沒有吱聲,他夾了一塊家常豆腐放在嘴邊吹涼,魏虞看他一眼,代替他回答道:“阿澤這人性子古怪,他很少誇讚彆人,但是上次他居然在我麵前誇你做菜的手藝好,還說你做的家常豆腐尤其好吃,真的有家的味道。我這個人沒啥大愛好,勉強可以稱得上是個老饕,平陽城裡的菜館我都吃遍了,真沒找出幾家好吃的。”
溫雅的麵容上劃過一絲期待,他夾了一筷子家常豆腐,嗓音如少年人一般輕快,“這不,我想嘗一嘗宸妃娘娘您的手藝,便腆著臉不請自來了。”說罷,迫不及待的把豆腐塞進嘴巴裡。
也許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咀嚼幾下之後,魏虞咽下豆腐,微微側首向簫白澤,壓低聲音道:“嗯……阿澤,我覺得這道菜並沒什麼特彆之處,也不過如此,還沒我府上的廚子做的好吃,你是不是誇大其詞了?”
魏虞其實已經刻意壓低聲音了,但繁光宮人手少,現在又是飯點,更是愈發安靜,很小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
得了,扯著耳朵偷聽完魏虞竊竊的私語,林桑青沮喪地想,她辛辛苦苦忙前忙後做了半天的菜,魏虞一句不過如此就打發了她,他的口味未免也太刁鑽了,也太不給她麵子了。
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她對自己的廚藝很是自信,她老娘為人那樣挑剔,卻也挑不出她做的飯菜有什麼毛病,魏虞怎麼能說她做的菜“不過如此”呢?
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她雖然不高興,卻也沒想著去回敬魏虞,畢竟作為客人,魏虞有挑剔的權利,她沒有辦法去乾涉他。
簫白澤卻突然對魏虞道:“你嘴巴有問題吧?”顧及魏虞的臉麵,簫白澤扒拉了一口米飯,放低說話的聲音,頭也不抬的回懟他,“嘴巴有問題了就要及時醫治,等會兒回去你用銀針給自己針針嘴巴,針完後再嘗東西,味道保準不一樣。”
簫白澤這是——在替她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