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母女倆住進金家後,行事張揚潑辣,誰也不帶懼怕的,將正牌金夫人金小姐擠兌得毫無立足之地,隻能一位後退忍讓。
金家正牌夫人田悠然乃是熟讀詩書的禮儀人,自小飽讀詩書,知禮懂禮,她哪鬥得過市井潑婦呢。夫君不管,家族的長輩又都不在平陽城裡,唯一的孩子又是和她一樣柔弱的女孩兒,沒有可以依靠的對象,金夫人孤立無援,整日以淚洗麵,很快便病倒了。
她病倒之後,周萍母女倆更加得寸進尺,儼然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在府中自居,除了金大人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裡。
有一日,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金小姐和周萍母女倆吵了起來,吵嚷的過程中,不知道是誰手欠兒推了金小姐一把,害得她摔傷了胳膊,鮮血直流。
大夫說,金小姐胳膊上的傷口很深,哪怕日後傷口好了,也肯定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失去夫君的憐愛後,田悠然一顆心全撲在金葉子身上,金葉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和寄托,也是她不可觸碰的底線。
得知此事後,田悠然抱著金葉子哭了良久,待把這些時日積攢的委屈眼淚都流乾之後,她痛定思痛,決意振作起來,想法子反擊周萍母女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田悠然讀書廣泛,除了正統的四書五經之外,還有許多野史逸聞,她通曉許多上不得台麵的爭寵的法子。
往日她囿於讀書人的高傲心性,不肯屈身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辦法,如今家裡的妾室得寸進尺,除了將她這個正室擠兌得毫無立身之地以外,居然開始欺負起她最在乎的女兒,這讓她無法忍受,也顧不得那些爭寵的法子上不上得台麵了。
以金小姐受傷這件事為引子,田悠然打起精神,重拾昔日的風采,精巧的計謀手段一個接著一個,不過短短幾日,便讓金大人浪子回頭,再也不想去周萍居住的前院了,並且為了討田悠然歡心,還主動讓周萍母女倆搬到後院去居住。
滿城的正室都跟著揚眉吐氣!
金府的門楣幾乎快要被城裡的貴婦人踏破了,她們大都和田悠然有著一樣的遭遇,年老色衰,家裡的夫君偏愛妾室,正室的地位眼看著要保不住了,是以,看到田悠然短時間內重新獲得夫君的重視喜愛,她們都很震驚,震驚之餘忙著過來向她取經。
田悠然以當家主母的大氣風範接待著一波一波上門來取經的貴婦人,陪她們喝茶聊天,隻是若有人問起她是如何在短時間內重新獲得夫君的重視喜愛的,她一概不予回答。
若是有人問的緊,她也隻是輕飄飄說一句,“人與人不同,在我這裡適用的法子,到了你們那裡不見得能行的通。”
這不是吝嗇,而是事實。
周萍的性子似火,一點就著,她不是省油的燈,受不得一丁點兒委屈。金大人和田悠然如此對她,她根本沒法子忍受。
某個月色正當好的夜裡,她越想越氣,乾脆掐著腰站在金府門前,由著性子罵了個把時辰,把金大人的祖宗八輩都罵完了。
直到此刻,金大人才徹底清醒,他以為能調劑生活的紅玫瑰壓根不是紅玫瑰,而是帶刺的蕁麻!
祖宗十八代都讓周萍罵完了,金大人惱火不已,他著人連夜把周萍母女倆送回她們原本的家,連休書都不用下,直接把她們趕出金府,沒給任何名分。
周萍的第三次改嫁,便這樣子狼狽收場。
平陽城裡的百姓看足了笑話。
彼時林桑青正賴在方禦女宮裡吃閒飯,聞得外界這樁令許多正室夫人揚眉吐氣、令蠢蠢欲動的妾室們變得老實的事兒後,她張大嘴巴,“啊嗚”一聲,往嘴巴裡塞了顆端午節沒吃完的青團子。
淑妃當真厲害,她不過給金葉子捎了句話,一下子就抓住了田悠然的底線,使這個計劃錦上添花,以百分百的完美度順利完成。
由此可見,那位在富貴缸泡大的世家小姐真有幾把刷子,她也不是甚天真無知的善茬。
咽下粘糯糯的青團子,拿舌頭剔剔牙,林桑青望著方禦女,神色鄭重地說明來意,“舒玉,你從小在宮裡長大,又和昭陽長公主是摯友,定然見識過不少值錢的物件,你看看,可否認得我佩戴的這隻手串?”
圓潤玉石穿成的手串靜靜躺在林桑青的手腕上,色澤澄透清亮,每一顆玉石上都刻了寓意美好的紋案,不儘相同,做工卻一樣精致。
方禦女低下頭打量那隻手串,眼神好奇,似乎才發現她手腕上一直戴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