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結局。(1 / 2)

避寵 鹿謠 9661 字 5個月前

林桑青不是嚴厲的主子, 也不是特彆喜好安靜, 往日宮人們不會太過遵守宮裡的規矩, 不管什麼時候,他們都嘰嘰喳喳的, 從來沒安靜過。

她呼喚梨奈的名字,“梨奈啊,梨奈, 你在哪裡?”

良久,她聽到梨奈在偏殿回她,“娘娘,我在偏殿呢。”

她抱著八哥犬往偏殿走,一邊走一邊道:“今兒個怎麼這麼安靜, 綠玉和小田子他們呢, 怎麼不拌嘴玩兒了?”

從半掩的殿門進去, 她看到梨奈勤快地擦拭桌子, 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走進殿內,笑著對梨奈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打掃衛生做什麼, 下去歇著吧, 等會兒我和你講一件事情。”

梨奈恍若未聞,她仍舊勤快地抹著桌子, 而且來來回回隻對準一個地方擦, 林桑青覺得她再擦一會兒桌子就要著火了。

走到梨奈身邊, 她蹙眉問她, “你做什麼呢梨奈,樣子怎麼這麼古怪?”

擦桌子的手陡然停住,梨奈抿抿嘴巴,抬起寫滿驚惶未定的臉,突然低聲對她道:“小姐,快跑。”

她不解,“嗯?”

梨奈快速而簡短的回她一個字,“跑。”

林桑青挑起唇角,十分輕鬆地笑了笑,放下胖乎乎的狗子,她狀似懶惰地伸了個懶腰,下一瞬,她快速轉過身,射箭一樣撒丫子開跑。

林軒那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居然也想造反!

二十多個手拿兵器的士兵從繁光宮中隱蔽的角落閃身而出,緊緊追趕著林桑青,就像是追趕路人的惡犬。

林桑青在跑動中倏然發現,她的衣袖上有小塊小塊的血痕,應該是方才抱八哥犬時粘上去的,隻怕繁光宮有宮人遇難了。

先是餓了兩天,又被季相賴□□想吃天鵝肉的想法惡心了一下,還一口氣爬上那麼高的綺月台,林桑青今天的體力已經透支了。

她想,人生怎麼這樣子艱難啊。

和追趕她的士兵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林桑青捂著快要爆開的心臟,邁開腿跑得飛快,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兒,腦子裡隻有逃生這個想法,儘全力再跑的遠一點兒。

林軒的本意該是在繁光宮抓住林桑青,沒想到她會發現他的陰謀,所以他隻好改變策略,帶著士兵從另一個方向圍堵她。

跑到宣武門附近,林桑青被追兵和趕來的林軒同時堵住,徹底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彆住頭發的簪子在跑動中脫落,發髻變得鬆鬆垮垮的,林桑青乾脆把簪子拔了,讓滿頭青絲垂在肩膀兩側,這樣看起來不會太狼狽。

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林桑青重重喘著粗氣,等氣息平穩一些,她問站在士兵前麵的林軒,“林大人,你想殺我?”

往日的寵溺與和藹蕩然無存,林軒現在看起來惡頭惡腦,跟手筋腳筋都被挑斷的季相有一點像,“棋子已無用處,該除掉的時候就得除掉,免得留下後患。不過你放心,本官現在不想殺你,因為你這顆棋子還有天大的用處。”

捂住胸口,林桑青忍不住惋惜搖頭,她儘可能拖延時間,等待援軍趕來,“林大人,你已經不再年輕,做甚還出來和小輩們爭天下,老老實實當你的尚書省宰相不好嗎?”

林軒是文人出身,不管什麼時候都愛說兩句寓意深刻的話,以此來彰顯他文人的身份,“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你們女兒家自是不懂男人的雄心壯誌。”

揉揉眼睛,林桑青裝出傷心萬分的樣子,“我們好歹師徒一場,我還叫過你幾句父親,你便這樣對待你名義上的女兒嗎?”

林軒不為所動,“在江山麵前,往日情分根本不值得一提。多說無益。”他招手喚人,“來人啊,把昭陽長公主綁起來,咱們去啟明殿找皇上。”

他挑起唇角笑的陰險,“看看皇上是要江山,還是要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美人兒——他那麼喜歡昭陽,為了她肯守身如玉八年,想來在江山和美兒之間,他一定會選擇後者。”

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圍住林桑青,其中一人掏出繩索,準備把她綁起來。

趁還能自由活動,林桑青端起胳膊撫摸下巴,垂眸思索道:“林大人果然是有造反的想法,我勸不動你,也不願勸你,那麼,且看誰的刀子更快了。”

林軒以為她在呈口舌之快,“長公主殿下莫不是以為自己還能脫身?皇上現在啟明殿處理後續事務,整個皇城沒有人知道我想造反,你指望何人來救你?”

放下手臂,林桑青呲牙衝他深深一笑,“林大人啊,你太自大了。”

幾乎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士兵中突然有不少人拿起兵器,紛紛對準林軒和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士兵。那個拿繩子的士兵更是立時調轉方位,手腳麻利的把林軒捆成了一隻粽子。

林桑青慵懶地伸個懶腰,眼底滿是不加遮掩的嘲諷,“笑話,當年做太傅時你便沒鬥過本公主,終日被我牽著鼻子走,如今亦不可能鬥過我。”

輕蔑地瞥他一眼,她冷笑道:“想坐收漁翁之利?那也要看看給不給你剩東西!”

等到被綁成一隻粽子,林軒才突然發現情況不對勁,他快速清點在場的士兵人數,“怎麼多了這麼多人!”

不對,他明明沒有帶這麼多士兵來綁架林桑青,更多的士兵埋伏在啟明殿附近,時刻準備著進去擒拿簫白澤!

林軒是從彆的地方臨時包抄過來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桑青逃跑的時候,所有士兵的視線都盯在她身上,拚命追趕著她,他們不會注意到,在他們追趕林桑青的過程中,有不少打扮和他們一模一樣的士兵趁亂混了進去。

天更黑了,天地間隻餘一絲亮光,本應在啟明殿中處理事務的簫白澤從宣武門走出,宣世忠緊緊跟在他身邊,目光警惕如鷹,極好地保護著自家主子的人身安全。

“林相。”頓足在林桑青身邊,簫白澤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簪子,笨手笨腳的幫林桑青把散亂的頭發綰起來,“枉朕相信你一場,你便用坐收漁翁之利來償還朕的提攜之恩?”

林軒沉著臉不說話。

簫白澤綰頭發的手藝真不怎麼樣,林桑青覺得頭皮勒得慌,但簫白澤到底一片好心,她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他綰好的發髻鬆開。

手腕上的貓眼石手串閃著緋色光芒,她斜目望著林軒,“林大人掩藏得很好,連本公主都差點兒當真了,但托季騁那個老妖婆的宏福,我在七歲那年便明白一個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大人,您藏得再好,終究也有馬腳露出。”

其實林軒露出的馬腳並不多,他這個人比季封聰明多了,很是會做表麵文章,整個乾朝都以為他跟皇上站在一起,是最忠心耿耿的朝臣。

在記憶恢複之前,林桑青也這樣覺得。

可當記憶恢複,回首過去十幾年的荒唐人生,林桑青慢慢發現,林軒送她進宮的目的肯定不單純,至少不如他說的那樣單純。

不留情麵地說,林桑青做長公主那會兒著實被慣得不像樣子,倆眼珠子裡什麼都放不下,什麼人都不尊重。母妃請了林軒來當她的老師,教授她規矩和禮數,她從沒有認真上過一堂課,整日帶著陪讀的如霜與林軒對著乾,把他氣得乾瞪眼。

甚至她還在父皇麵前告過林軒的黑狀,害得他差點兒被革職。

林軒那會兒特彆討厭她,左不過礙於她的身份,隻能選擇忍氣吞聲,可她沒少聽身邊的宮人說,林軒是如何在外麵敗壞她的名聲的。

在她長期的欺壓之下,林軒要是還能不計前嫌地幫助她,寧願冒著被太後發現的風險也要隱瞞她的身份,那他的心腸得有多慈悲啊,聖母菩薩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們之間的情分完全不夠支撐林軒冒這個風險的,除非,他自己也有利可圖,且利大過風險。

約林軒出來見麵的那一天,他告訴她,是他花錢替她改頭換麵的。可周萍曾經說過,她初見她是在平陽城附近的荒地中,林清遠背著傷痕累累的她艱難前行。若她是在那之後改頭換麵的,周萍定然會覺得不對勁,既然周萍沒提起這件事,說明在周萍遇到林清遠之前,她的容貌便已經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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