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秦嫋嫋啊(1 / 2)

“慧安師太。”秦嫋嫋雙手合十,小聲的討饒,:“弟子今日實在是身子有些不適,今日的課業弟子實在是做不了了,等弟子恢複幾日,就幾日,弟子過後一定加倍補上。”

秦嫋嫋討饒的時候,眉頭微微蹙著,她的眼裡黑白分明,眼尾略有些圓,睜大的時候,就更顯的又純又無辜,此時眼裡全是懇切,那張巴掌大的臉上沒什麼血色,唇卻被咬的紅了。

老尼姑隻看了秦嫋嫋一眼,就低著頭又念了幾句佛號,她在宮裡的時候,什麼沒見過,秦嫋嫋不自覺露出了些媚態,她心裡頭就知道了,:“既如此,今日就叫明霜替你,待到明霜做課業時,你便也替她一次。”

秦嫋嫋鬆了口氣,她眉眼彎彎的衝著師太行了一禮,:“多謝師太,弟子記住了。”

“明清。”慧安睜開眼,看了一眼秦嫋嫋,喚了一聲。

“弟子在。”秦嫋嫋好奇的抬頭看了一眼慧安,平日裡這老尼姑不是說了話就走,從不多留的嗎?

“明清,你雖是帶發修行,但入的我門,便是有緣,”慧安雙掌合十,:“貧尼有幾句話想說與你。”

不會又要長篇大論吧,秦嫋嫋隻覺得頭皮發麻,但慧安師太又是難得的在秦嫋嫋心中算得上的老好人,她又剛剛免了自己的粗活,忍忍就過去了。

秦嫋嫋安慰了自己幾句,便裝模作樣的又施了一禮,:“師太請說,弟子洗耳恭聽。”

見秦嫋嫋的樣子,慧安師太在心裡歎了口氣,她捏動著手裡的珠串,:“為你取法號的是貧尼的師姐,明清又做清明,望你能明心見慧。”看秦嫋嫋隻一個勁的點頭,模樣倒是挺乖,就不知道能不能往心裡去。

慧安師太念了句佛號,又對秦嫋嫋念了幾句經文,:“欲能縛世間,調伏欲解脫;斷除愛欲者,說名得涅盤。”慧安對著還願意留在原地裝樣子的秦嫋嫋點點頭,又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依稀的,秦嫋嫋還能聽見慧安師太的經文,:“一切憂苦消滅儘,猶如蓮華不著水......”

總算走了,秦嫋嫋關好門,扶著腰,躺在了床上,她可沒什麼慧根,一念這玩意就覺得頭疼,念多了還瞌睡。

更何況,她還有表哥呢,她出什麼家,秦嫋嫋撇撇嘴,明明是她和秦珍一同起的爭執,卻偏偏隻把她一個人送到這山上吃苦,庵裡都是尼姑,連表哥也沒法子進來看她。

秦嫋嫋攥著表哥留給她的玉佩,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崔蓁蓁從秦嫋嫋的身上飄了出來,剛剛慧安師太念經的時候,崔蓁蓁就怕的不行,或者說是下意識的心虛,這處庵裡也有供奉的佛堂。

崔蓁蓁小心翼翼的飄出了個手,試了試,沒什麼異常,她也沒覺得哪裡疼,於是她慢慢的將大半個身子都挪了出來,沒什麼事情發生,崔蓁蓁鬆了口氣,她轉頭看了看秦嫋嫋,就見她的眉頭微微蹙著,實在惹人心疼。

崔蓁蓁沒附身時候發生的事情,她是感覺不到的,所以秦嫋嫋身上的不適,她沒辦法感同身受,隻是見秦嫋嫋的臉色,崔蓁蓁就有些排斥盧暉。

怎麼說呢,崔蓁蓁見識的不多,若是在崔府裡,這種事她聽都不敢聽,也沒見過,她甚至都沒想過。

隻是初次附身的陳鶯鶯,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讓崔蓁蓁直麵暴擊,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太過那什麼,崔蓁蓁如今也敢臉不紅心不跳的想一想了。

隻是,秦嫋嫋和她的這個表哥。

一年多了,說是怕被人抓住什麼把柄,沒有什麼口信,沒有什麼東西送來。

嗬,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是送些東西就怕這怕那,打的還是為秦嫋嫋著想的旗號,那你爬床的時候怎麼不說呢,看昨晚的樣子,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這時候,你怎麼不為秦嫋嫋想想呢?

旁人是如何的性子,崔蓁蓁不了解,反正崔蓁蓁是個財迷的性子,她下意識的就先品了品物質方麵,盧暉在她這,零分,哦,負分。

再來說精神上的,讓一個滿心愛慕自己的女子,因為自己的原因,被留在這庵裡吃苦,他卻還同秦嫋嫋的嫡姐糾纏不清,來睡秦嫋嫋還用的是接秦珍回府的借口。

單這一點,崔蓁蓁覺得盧暉實在下流又齷齪,他要麼喜歡秦珍,乾乾脆脆的絕了秦嫋嫋的心思,要麼就娶了秦嫋嫋,絕了其他人的念想,他偏偏拖著,拖的秦嫋嫋到了庵裡來,拖得秦嫋嫋起了殺人的念頭。

一邊腹誹,崔蓁蓁一邊飄出了屋子。

人哪,說到底都是偏心眼的,崔蓁蓁附身的是秦嫋嫋,她自然偏向的是秦嫋嫋,儘管心裡對盧暉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崔蓁蓁還是決定在親眼看一眼,看看盧暉是如何麵對秦珍的,萬一,萬一是她想錯了呢。

崔蓁蓁小心的飄了出去,這庵裡的環境崔蓁蓁不熟,她第一反應就是順著小路去昨晚秦珍的那個房間,但飄著,飄著,崔蓁蓁就把自己繞迷糊了,她乾脆找了一個方向,往那邊飄了過去。

“嗒,嗒,嗒。”一陣敲木魚的聲音傳來,崔蓁蓁還沒分辨出具體是打哪傳來的,一道肉眼可見的金光就模糊了崔蓁蓁的視線,隱約聽見念經聲的時候,崔蓁蓁就心道,壞了,她怕不是被當成個精怪給收了?

*****

“表哥,你說過會娶我的,我等了你這許多年,等的你高中,等的你娶妻,等的你將我像外室一樣養了起來,我卻總以為你是喜歡我的。”這聲音,又輕又軟。

崔蓁蓁掙紮著清醒了過來,卻見眼前是個被裹得像粽子一樣的人,她定晴一看,想了半天,才記起這是誰,盧暉,那個來去匆匆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袍已經不是當年那簡單低調的書生青袍了,上好的錦緞,鑲金邊的皂角靴,隻是衣袍華貴,人卻難堪。

他的眼睛睜的巨大,整個人掙紮不斷,卻被栓野豬一般的緊緊綁住,他隻能像蛆一樣的不斷扭動,他含糊的發出嗚咽聲,腿都在抖,眼淚鼻涕齊流,看上去十分惡心,崔蓁蓁移開了眼睛。

這四周的擺設,已經不像是在那個庵裡了,想起自己清醒時,聽到的那個聲音,崔蓁蓁心裡頭惴惴的。

趴在床邊的秦嫋嫋看著盧暉如今的模樣,她沒有什麼嫌棄的模樣,臉上帶著抹憂鬱的笑。

她身上沒什麼裝飾,甚至衣袍都似那年崔蓁蓁初見時的青灰色,但她身下的衣袍全是血,染得青灰色都似黑色。

秦嫋嫋的頭發散著,左邊的臉上是道長長的傷疤,是道新傷,皮肉外翻,血痂淺淺的凝固在上麵。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秦嫋嫋趴在床邊,輕輕的念著,:“這是表哥你為我讀的詩,你還記得嗎?”她歪了歪頭,眼裡一片清澈的笑意,:“為了這句詩,我義無反顧的栽進了表哥的懷裡。”

秦嫋嫋的臉上的傷口也因為那個笑容裂開了,鮮血流下,秦嫋嫋也沒伸手去擦拭,她用手撐著下巴,一如當年淘氣的望向窗外的動作一樣,:“表哥呀,我不後悔,若是後悔了,我這麼多年的等待,這麼多年的喜歡,最後弄得自己成了這般田地,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你是個真正的畜生,我是個眼盲心蠢的瞎子,我們湊在一起,倒也沒什麼可惜的,隻是可惜了秦珍。”

“我那個嫡姐,心軟又天真,唉,你說當年她怎麼就看上你了呢,她若是嫁給其他人家,想必如今也是相夫教子,美滿一生,便是有些磕絆,也好過嫁給了你,讓她如今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秦嫋嫋蹙著眉頭,像是不解的歎了口氣,:“你為了秦珍欺騙了我,為了權勢又負了秦珍,我們姐妹兩怎麼能這麼慘呢,嘖嘖,好慘。”

說著,秦嫋嫋伸手摸了摸肚子,:“現在想想,我其實是不甘心的吧,恩,表哥,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你了,隻是我不知道若是離開了你,我該做什麼。”

“我總想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就舍不得撒手了,不然,之前不是白付出了,我秦嫋嫋可不樂意吃這虧。”

“你看,這麼計較來,計較去,我不就虧了嘛,我如今才十九歲,我的人生就已經要停在這了,幸好我沒去做生意,不然,肯定賠死我。”

“你說說,好不容易,我從你這撈回了一樣東西,若是你開口,我肯定是願意走的,可惜,你卻如此心狠,陪了你這麼多年,連這點便宜都不肯給我占。”

“這回,你勾搭上的是誰?看起來那破門的樣子可凶,人也長得醜,比起我那嫡姐,無論是樣貌,談吐,都差得遠了,你的眼光是越來越差勁了。”

秦嫋嫋的手上沾滿了裙子上的血,她毫不在意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我還想呢,若是以後我以後有個小嫋嫋,長的像我。”

“唔,讓我看看,鼻子像你就好,你全身上下也就是這唯一的優點了,可惜...好吧,也不可惜,我這樣的脾氣可能教不好她,你,嗬,想都不用想,若是往後你又把她賣了,我不得活活氣死,也好,也沒叫她來這世間辛苦白白一回。”

盧暉已經不掙紮了,他看著秦嫋嫋,眼裡的情緒複雜,有悔恨,有痛心,他的眼淚在秦嫋嫋提起小嫋嫋的時候,就已經落了下。

而崔蓁蓁,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飄了出來,她沒實體,卻在一旁哭成了淚人。

秦嫋嫋看著盧暉,臉上卻沒什麼動容的神色,;“表哥還是彆說話了,就最後這麼點時間了,我可不想生氣。”

秦嫋嫋將頭發往後順了順,:“按說,我這樣的,也算是自作自受,可惜,我刻薄的很,若是讓我看表哥你高高興興,瀟瀟灑灑的去享受榮華富貴,我又是一百個不願意,唉,當年在庵裡的佛經都白念了,也不知慧安師太是不是還是那麼囉嗦。”

秦嫋嫋慢慢的起身,她身下的血一直在往下落,她像是覺不出疼一般,隨手將桌子打翻了油燈,又將從廚房取來的油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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