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闖入醫館, 將坐堂的老郎中嚇了一跳。
此地的人也是崇尚勇武之風,所以平日裡相互之間打傷了人匆匆送來也是有的。
隻是一般這個時候醫館內的郎中就要格外的注意了,免得有個好歹, 叫這些動過手的莽夫砸了自家的藥鋪子。
“老郎中, 快來看看我這妹妹是怎麼了。”
呂昭抱著崔蓁蓁衝進了醫館內的隔間,阿大帶著老郎中走了過去, 藥堂內的小童倒是伶俐,跟著取了脈診放在桌上。
在凳子上將人小心的放好, 呂昭將崔蓁蓁的衣袖往上擼了擼,小心的將手腕放在了脈診之上。
老郎中年紀大了,但眼睛卻尖利的緊,看見那手腕上下截然不同的膚色,他捋了捋胡須,隻當自己老眼昏花了什麼也沒看見。
隨後, 他將手放在了崔蓁蓁的腕上, 慢慢的診斷了起來。
堂內一時靜了,老郎中診著脈,眉頭皺了皺。
這老中醫一皺眉,呂昭的心裡就跟著咯噔一下, 她原以為崔蓁蓁這是一路上累出來的毛病,但這神情看著不像啊。
老郎君張了張口,想問什麼, 就見了還在一旁護衛模樣的阿大, 見狀, 阿大識趣的退了出去,他才開口詢問了起來。
金環是貼身跟著崔蓁蓁最久的,還有個細心的白淇, 幾人一路上崔蓁蓁的模樣,倒是說了個清清楚楚。
這一番對答和診斷結果就叫老郎君奇怪了,他確認自己沒有診錯脈。
明明一路奔波,精神疲乏,加之外界情緒的刺激,人也是大喜之下猝然昏厥過去的,這小婦人也看著身子實在是瘦弱的緊。
偏偏在這最最危險的頭三個月裡的風餐露宿下,肚子裡的兩個孩子一點事都沒有,甚至摸著還十分的有力。
奇哉怪哉,這就叫老郎中看著崔蓁蓁的眼神十分的奇特。
老郎中的這模樣,直接讓呂昭的神情變了,她的警惕心都被看這老大夫給看出來了。
實在這一路防火防盜防旁人,呂昭總疑心是哪個又起了色心,覬覦她這蓁蓁。
她將崔蓁蓁的手腕搶了回來,半摟著人在懷裡,呂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夫,你這都給我妹妹看了半天了,現在總該有個說道吧。”
老郎中倒是沒有品過來呂昭的神情,他斟酌了半天,到底還是信了自己這數十年的行醫經驗,:“公子不必著急,令妹這是有了身孕。”
渾然不覺自己撒下來驚天大雷的老大夫,已經習慣性的開始囑咐了,:“隻不過是一路奔波疲累,再加上大喜大悲的刺激,這才暈了過去,待老夫開幾劑藥吃一些,在好好休息一段時日,調養調養就無礙了。”
說到這,老郎中沒有忍住,:“令妹往日裡在貴府可是吃過些什麼,往日裡是怎麼保養身子的,還是說就是體質特殊,這頭三個月可是最危險的時候......”
堂內的幾個人已經腦子都僵住了,呂昭的手都在抖,她看著留香,:“蓁蓁有孕了?還三個月啦?!”
留香木愣愣的,隻管點著頭。
金環已經朝著崔蓁蓁撲過去了,才要挨著崔蓁蓁,她的身子就停住了,她的姑娘,她的姑娘這就已經有小小孩了?”
白淇死死的掐著手心,看著崔蓁蓁的眼神已經是看著一團輕飄飄的煙霧化作的寶貝了,她大氣都不敢出,就怕驚著了崔蓁蓁。
在馬車裡的小虎皮不耐煩和老三大眼瞪小眼,自個撲棱著翅膀循著窗戶就進來,它才眼睛亮的要飛過去,擦身而過的時候,就叫白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一把捏住給藏了起來。
老郎中站在門口,看著一群人踩著夢遊一般的腳步出去了,為首的男子雙手捧著他那妹妹小心的放在了馬車上。
腦中有疾!
老郎中一甩衣袖,轉身進了內室,開始斟酌著寫起了脈案。
***
這一覺崔蓁蓁睡得格外的悠長和香甜,她睜開眼的時候,天都暗了。
身下不是習以為常的晃悠的馬車,而是鋪了十足厚實軟墊的床鋪。屋外還有風聲,但崔蓁蓁躺在軟被裡,屋裡還有一盞燈亮著。
夜裡在這樣的環境中靜臥在榻上的時候,十足的舒服。
崔蓁蓁哼哼唧唧的伸了個懶腰,長長的發落在她的背後,她的臉上被擦得乾乾淨淨,想來是她睡著的時候,金環她們般幫著將那些令人難受的粉末都擦乾淨了。
“姑娘,你醒了?”金環端著小水盆走了進來,看著崔蓁蓁安然無恙的坐在床榻上,臉上是一片驚喜的笑容。
想起自己竟然是太高興的笑的昏過去的,崔蓁蓁倍覺丟臉,果然,樂極生悲是有道理的,為著她,又耽擱了路程。
想到這,崔蓁蓁一個利索的翻身下床,自己彎著腰要穿鞋。
這個動作驚得金環三魂都去了一半,她將水盆扔在了桌上,連忙跑過去扶起了崔蓁蓁,:“姑娘彆動,您身子不方便,您在睡一會兒,好好休息。”
“我都躺了一下午了,這會兒睡醒了。”自覺身子倍棒,隻是今天有些丟臉的崔蓁蓁解釋道。
正說著話呢,呂昭就端著一碗紅豆甜粥進來了,見崔蓁蓁和金環僵持在床榻邊的模樣,她連忙走進來,將粥放在桌上,過來一同扶著崔蓁蓁就要往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