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睜開眼睛,窗外的陽光正盛,一身白衣的男人坐在床前,光線照在他的側臉上,柔和了他淩厲的臉部線條。
“你醒了。”段輕羽俯身問她。
應尋眯著眼睛適應了此時的光線,看清周圍陌生的環境,又看到段輕羽溫和的表情,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她心裡見到和顏悅色的段輕羽比她見到閻王的概率還要低。
段輕羽用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又貼了貼自己的,“沒發燒,要喝水嗎?”
應尋懷疑自己還在夢裡,掐了掐段輕羽的胳膊,他毫無反應,便更加確認了,她絕對還在夢裡。
因為就算上輩子段輕羽也沒對她表露過多少關切,他們之前橫亙了太多魔族和仙族的性命,彼此永遠不可能袒露心扉。她也從不指望段輕羽能真心實意的愛上她,她隻需要他的臣服,她著實享受征服這個男人的快感。
這輩子就更不必說,沒了魔尊身份,她在段輕羽眼裡屁都不是,從相遇起未曾給過她半點好臉色。
她許久沒反應,段輕羽端起水杯,舀出一勺,吹了吹熱氣,遞到她嘴邊,淺褐色的眼眸泛著層水霧,顯得格外真誠。
這一幕放進夢裡都顯得魔幻了,應尋眨了眨眼睛,從他手裡奪過杯子,猛灌了兩大口。
主要是實在渴得不行。
“我去找張大夫為你看看。”段輕羽拍了拍她後背為她順氣,接過她的空杯子,又倒了一碗,小心吹了吹,遞給她後出了門。
這一係列動作看得應尋開始犯嘀咕,這夢是不是有點太具體了。
沒過多久,段輕羽帶著張大夫進來為她把脈,應尋趁張大夫的手伸過來的時候,狠狠拍了他一掌,張大夫立馬嚎叫出聲,吹胡子瞪眼:“小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你知道疼?”應尋驚詫,原來她不是在夢裡?
張大夫正色道:“姑娘你這是什麼話,作為一個身體康健的人,我當然會覺得疼了。”
應尋看向段輕羽,眼中帶上探尋,那他為什麼還在這裡照顧她?他不應該醒來立馬和雲澗宗弟子彙合嗎?
張大夫也看了眼段輕羽,清了清嗓子,“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應尋這回報了真名,想起一件事:“我昏迷前似乎聽見有人叫我,不知是不是幻覺。”
“這就對了。”張大夫鬆了口氣,“你夫君昏迷時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應尋差點從床上掉下來,“我什麼時候有夫君了?”
張大夫:“這位公子不是你的伴侶嗎,難道你也失憶了?”
應尋看向段輕羽,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愧疚,頓覺萬分荒謬。
以段輕羽對她的態度,他斷不可能承認他們二人是夫妻關係。
況且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真名,她分明從未透露過!
應尋捋了捋剛才的對話,發現了破綻:“你說也?到底誰失憶了?”
張大夫為段輕羽捏了把汗,“應姑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失憶了?”應尋替他把話說完。
張大夫怔了一怔,沒想到她這麼敏銳,點點頭。
應尋皺著眉頭,審視段輕羽,以她的經驗來看,渡劫失敗最多傷了靈根,還沒聽說過誰能傷到腦子的,這天雷怎麼也不會把腦子劈傷吧。
會不會段輕羽是裝的?
他這人本就善於偽裝,她上輩子是吃過大虧的。想當年他被仙閣送來時,明明靈根已毀,再無半點修煉可能。自己忌憚於他巔峰時期的靈力太過強悍,仍將魔氣引入他體內,徹底傷他經脈,把他變成比普通凡人還不如的廢人。
就算後來她有些後悔,派魔醫為他診治,也是想讓他變成魔修,修煉魔氣,絕不可能讓他擁有強大到一擊便可殺死她的靈力。
顯然上輩子的段輕羽一直在欺騙她,要麼用了障眼法假裝失去靈力,要麼在她眼皮底下得了什麼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