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妍沒怎麼給他打過電話。
幾乎每次都是沈厭按著她教的，長按“1”就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了，很簡單，每次都是他打過去。
但這幾天他再像往常那樣撥號，卻隻能聽見聽筒裡的忙音。
幾天都沒有聽到謝妍的聲音，他昨夜裡又做了一次噩夢。
夢裡的女鬼用頭發緊緊纏住他的脖子，張開血盆大口說要殺了他，讓他去死。
沈厭手捏緊了衣服下擺，神色平靜，“沒有，怎麼了嗎。”
聞言，周盼盼擰起了眉頭，也有點慌亂了起來。
“她走之前明明說是小手術，問題不大的——”
“手術？”
沈厭睜大了眼睛，走廊天花板上的燈從上方照下來，他臉上的陰影明明滅滅，“什麼手術？”
“你不知道？妍妍沒給你說嗎？”
周盼盼倒是格外驚訝，“她心臟病要去s市做手術，還專門讓我去給你買了個手機怕聯係不到你，你居然不知道？”
沈厭愣住了。
巨大的茫然席卷了全身，他怔在原地，許久，他猛地回頭跑回宿舍。
從枕頭下麵翻出手機給謝妍打電話。
和前幾次一樣，無人接通。
他原以為謝妍這幾天可能有事所以沒有接到，卻沒想到謝妍是去做手術了。
之前那次見麵，她根本就沒有給自己說手術的事，她隻是輕飄飄的說要去一趟外地。
同宿舍的孩子早就習慣沈厭時不時掏出個手機打電話了，卻沒見過他現在這樣一直打一直打的樣子，都有些麵麵相覷。
“……沈厭，你給誰打電話呢？是之前給你送吃的的那個女生嗎？”有人沒忍住問了出來。
沈厭卻充耳不聞，執著的一遍遍撥打著無人接通的電話。
被晾在走廊的周盼盼自己歎了口氣，向院外的車上走去。
車上的周毅山用詢問的眼神看她，周盼盼搖了搖頭。
這下周毅山也皺起了眉頭。
情況不太好啊。
若是像盼盼說的那樣，那個女孩兒跑去s市做手術，結果現在誰都聯係不上她，那是不是說明……
通過後視鏡，周毅山和汪玉玲對視了一眼，同樣不祥的猜測爬上了二人心頭。
當晚，周盼盼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電視上又唱又跳的元宵晚會也看不進去，急躁的快要哭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著，汪玉玲給她們班裡的老師打了個電話，要到了楊慧雲的手機號。
謝妍幫了她家這麼大的忙，又跟盼盼是那麼好的朋友，於情於理也該關心一下。
夜深了，怕對麵睡了，汪玉玲便等到了第二天才撥通了楊慧雲的號碼。
聽了半天的鋼琴鈴聲，最後還是沒人接。
打了幾個都是如此。
餐桌旁坐著的夫妻二人都沉默了。
汪玲玉率先開口，聲音猶猶豫豫的，“我感覺那孩子……可能……”
“嗯，我也覺得。”
周毅山一臉嚴肅，嚴厲的眉眼間透露著一些惋惜，“聽盼盼說，那姑娘學習很好，能考年級第一。”
空氣又沉默了。
當時謝妍經常跑來找周盼盼玩，汪玉玲也經常見，真的是個很機靈又乖巧的小姑娘，沉著冷靜膽子大，格外優秀。
更何況聽說謝妍媽媽是自己獨自撫養謝妍的，就這麼一個閨女，萬一要是真出了事，那可怎麼活。
都是為人父母的，汪玉玲僅僅是想了想，就已經紅了眼眶。
若是此刻，他們二人還隻是猜想的話，等到寒假過去，三月開學，他們便是真的確定了。
謝妍的位置空著，再也沒有來過。
周盼盼的同桌也換成了彆人。
不僅是謝妍，就連楊慧雲也沒有再回來過。
周盼盼想去謝妍家門口蹲著等，結果被鄰居告知，這戶人家已經幾個月都沒有回來過了。
母女二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消失在了周盼盼的生活中。
也消失在了沈厭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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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白的空間。